难得一天厨房里没有被忙碌的大家伙和堆积成山的食材的占领,苏月娘还有些不习惯。
“我去煮点米粉,你去给哦屁做饭。”
“跟娘过来!娘给你做有肉的饭!”苏月娘朝着哦屁招招手。
许东山看着刚刚还追着自己跑的小狗这会儿围着苏月娘一个劲儿地转,不禁失笑。
一刻钟之后,两个大人和小黑狗都吃上了自己的饭,饿了一天的哦屁大口大口地舔着它的狗饭,肉汤都飞溅到了地板上。
今日还需做鸡卷,眼瞧时候不早了,两口子也顾不上闲聊了,米粉稍微凉了之后便呼噜呼噜地嗦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吃完米粉后,便开始了剁猪肉、葱花和马蹄。
鸡卷虽然名字里有鸡,但却和鸡没有半点关系,之所以叫鸡卷,只是因为其做成之后,模样肖似鸡脖子而得名。
和碗糕一样,鸡卷也是会熟人之间相互送的,所以许东山备上了三斤二肥八瘦的梅花肉、一斤马蹄、一斤红葱头绿葱和三两头层干豆皮。
许东山力气大,负责剁肉,剁马蹄葱的事情就由苏月娘来做。
厨房里咚咚咚咚地响起菜刀落在木头案板上的声响,刚吃完饭的哦屁屁颠屁颠地跑进来了。
别看哦屁小,鼻子却极为灵敏,它往许东山脚边一趴,脑袋一直蹭着许东山的裤腿,乌黑的眼睛眼巴巴地盯着许东山一直起起落落的手。
许东山只当哦屁吃饱了想躺在自己脚上睡,便继续剁肉,没有理会它,还是当娘的心细,一眼看穿了哦屁的意图。
“你快点揪一坨肉给哦屁吃!它都蹭了你好久了!”
许东山一低头,对上了哦屁黑亮亮的眼睛和不断滴口水的舌头,他笑了一声,揪了一小坨肉碎丢到一旁去,哦屁就这样毫不留恋地从许东山的脚背上跑走了。
“谁家养狗还给狗喂这么好的肉啊,你别太惯着它了!”
苏月娘哼了一声,“没办法,我们哦屁还小,就得吃点好的!”
肉碎剁好了,许东山在将肉碎放入盆里之前,又揪了一坨扔给了哦屁。
肉碎、马蹄碎、红葱头碎、葱花、一斤半地瓜粉、三颗鸡蛋一起放在大盆里,放上红葱头油、盐、糖、五香粉、料酒、生抽调味。
手劲大的许东山徒手将这鸡卷馅料用力地来回翻拌,另一边,苏月娘寻了两个大蒸笼洗干净,在底部铺上一层厚实的葱尾。
经过反复揉搓的鸡卷馅被浸润的地瓜粉牢牢地粘黏在了一起,若非刻意去掰,不然不会轻易松散。
怕哦屁捣乱,将鸡卷弄脏了,两口子特意将鸡卷馅和豆皮端到堂屋的桌上去包,吃不到肉的哦屁在爹娘的脚边急得团团转。
两口子瞧着哦屁这模样,很是不厚道地靠在一起笑了好一会儿。
不过正事可不能忘,苏月娘一边用脚逗着哦屁,一边搓起一张干豆皮放在自己面前。
这干豆皮是从豆腐作坊买的,瞧着比散户做的还好,虽说切割得不太规整,皱皱巴巴的还有些卷边,但是将这豆皮举起对窗看,能发现这豆皮薄如蝉翼,可以透光。
豆皮轻轻抻开了纵横的褶皱,平铺在托盘里,抓上一坨鸡卷馅,捏成手腕那样粗细的圆条,水平摆放,将豆皮上下折一截儿包住馅,而后再翻动左右长片,慢慢地将馅条往里卷,确保豆皮紧贴在馅上面。
鸡卷多斜切成厚片食用,包太细包太粗似乎不太会影响什么,这就导致了两个人埋头包了好一会儿后,一抬头便看见了头一笼鸡卷左边的十分粗壮,右边的十分纤瘦秀气。
愣了一瞬之后,苏月娘不禁扑在许东山的怀里大笑起来。
“你这么包小心一会儿剩豆皮!”
苏月娘包的鸡卷个头算是适中,许东山对比一番,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鸡卷实在是太粗壮了。
“不然我把包好的拆开,把馅拿出来一点?”
“不用拆了!其实这样胖胖壮壮的鸡卷也挺好看!拿出去送人也挺好!”
许东山觉得苏月娘这话是在嘲笑自己,他皱眉,伸手就去抓起一条鸡卷来拆。
可被黏黏糊糊的鸡卷馅紧紧贴着的薄豆皮一吸水便变得尤其脆弱,许东山这大糙手一揭,这豆皮便很不争气地破了一个大洞。
许东山“啧”了一声,有点恼火。
“都跟你说不用拆了!你看皮都破了吧!”苏月娘忙去找了一小张碎豆皮,小心翼翼地贴在破洞上。
许东山自觉干了坏事,便默不作声地取豆皮,学着苏月娘的大小继续包鸡卷。
在刻意控制下,最后将近七斤的馅料和三两干豆皮被用得一干二净。
铺了一层厚厚的绿葱尾的蒸锅里挤满了横竖置放的黄色鸡卷,许东山将两口大蒸笼抬到灶上叠放着,生了火之后,便能够暂时歇息一会儿了。
在堂屋里转了一整个午后的哦屁已经累得趴在角落里睡着了,若是走近一些,还能听见呼噜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