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皇帝坐在桌案前看着手里的折子,还是不是咳嗽两声,一旁伺候的人劝解他去休息,但是他却仍然执拗地坐着不动。
徐荣见劝不动有些无奈,只能在一旁仔细盯着,不敢有半刻的闪失。
他想来也是纳闷,早年皇上身体健壮的时候不理朝政,大小事一并都交给了大臣们。如今这都这把年纪了,这病才刚好一些,不知怎么的倒是操心起朝政了。
“徐荣啊。”皇帝苍老虚弱的声音响起。
虚荣闻声立马恭敬回应:“皇上,您有何吩咐?”
“这青州土匪剿灭了,左相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啊?”青州在秦文乾的治理之下出事,出事后的补救也是不尽如人意,皇帝才会问起。
徐荣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皇帝,说:“我听说这左相大人因为觉得愧疚,这些天都在府中闭门思过呢。”
皇帝冷哼了一声,说:“那宁王呢?可有去他府上看过?”
“宁王确实是去了一次。毕竟左相大人是殿下的老师,说是去看望一下。”
皇帝没再说宁王的事,,转而问起了太子。
“太子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
“自从皇上病了,太子殿下就一直在侍疾,太子妃携着小皇孙一直在佛堂为皇上祈福。平常时候太子都和大臣们一起协助处理朝政,到没发现有做什么其他的事。”徐荣斟酌着说。
皇帝顿了一下,又问起了襄王:“襄王今日又在做什么?”
徐荣愣了一下,说:“襄王殿下一如既往游山玩水、赏花游湖,皇上病中殿下还带东西来给皇上请安,只是皇上没有见他。”
皇帝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有些落寞地说:“朕留在身边的这三个儿子...都是好孩子。”
徐荣没有回答,又过了一会儿,皇帝说:“叫澍儿进宫来一趟。”
“是。”
殷澍接到旨意,立马就进宫了。
他来到御书房,皇帝正坐着棋枰前,看到他来招呼他坐下。
“你来陪朕下一局。”
“是,父皇。”
殷澍坐下开始和皇帝一来一回地下着棋,他没有说话,是皇帝先开的口。
“朕没有同你下过棋,没想到你的棋艺不错,比潜儿的好。”
听到皇帝夸他,殷澍谦虚道:“都是平常闲来无事在家里瞎琢磨的。说来儿臣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哪能和十一弟这样的有正事的相比。”
皇帝顿了一下,脸色有些许的纠结犹疑,他问:“这些年来,郑疏忽了你,你可有怪郑?”
殷澍面色不改,只是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他回道:“父皇要治理这偌大的国家,日理万机,这已是万分幸苦,有疏忽的地方在所难免,儿臣不能为父皇分忧已是不孝,哪里会怪罪父皇呢?”
殷澍说这番话滴水不漏,皇帝听了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觉得欣慰。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大病初愈人太脆弱,他此时却有些莫名的伤感和愧疚。
他自然知道之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也知道是自己的一段冤孽才有了殷澍,也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才让这个儿子受尽了冷落和委屈。他之前不敢面对,此刻同样也不敢面对,只是现在心比之前软了几分.
皇帝调整好自己的心绪下了一子,说:“你的兄弟姐妹们大都成婚了,你也快到而立之年,身边却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你有没有看重的姑娘,说出来,朕为你赐婚。”
殷澍拒绝了他,说:“儿臣一个人自由散漫惯了,还不想成家,怕耽误了人姑娘,父皇不必为儿臣操心。只是儿臣有个事想求个恩典。”
皇帝听到他有事相求,立马来了兴致,让他尽管提。
“慎灵皇姐自从嫁出宫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宫,虽然她母妃犯过错,但她这么多年也受到了惩罚。这些年来她一直思念着父皇,想进宫给父皇请安,给父皇尽孝。父皇病重时她想进宫,可是没有父皇的旨意她也不敢进宫。你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父女,父皇您看呢?”
皇帝叹了口气,良久才说:“罢了,朕确实好些年没见过慎灵了。她如今在宫外怎么样?”
殷澍说起了慎灵公主的情况:“皇姐和驸马很恩爱,还孕育了一儿一女,小日子过得很幸福。”
皇帝听后对徐荣说:“去下旨,免除慎灵无诏不得进宫的旨意,让她即日起可以自由出入宫禁。再找人带个话,让她带朕的外孙和外孙女进宫给朕看看。”
“是,奴才这就去办。”
殷澍继续面不改色地陪皇帝下着棋。
皇帝的旨意一下,几日后慎灵公主就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进宫了。
人年纪大了就容易产生舐犊情深之感,皇帝看到两个乖巧可爱的外孙的时候,心先软了半分,又看看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一时间恍如隔世。
慎灵跪在地上悲情地诉说着这些年来的后悔和对父皇的思念,还声泪俱下地说了自己这些年在宫外所受的苦楚。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又多年不见,如今这般卑微地跪倒在自己面前,皇帝又如何能不动容。于是皇帝亲自拉她起来,还赏赐了她很多东西。
与皇帝叙完旧,慎灵提出想要在皇宫里走走,说是太久没进宫了,想看看都发生了哪些变化,,并回忆儿时的时光。
皇帝应准了。
于是慎灵让人把儿女送出宫,自己则留在皇宫里。
她沿着宫道一步步走着,脑海中不断闪过从前的回忆。她先是来到了她母妃从前所居住的宫苑-毓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