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沈巍没走,他最害怕的事没有发生,不仅如此,他还面朝自己安然地睡着,就像他无数次守在他身边一样默默地守着他醒来。
虽然断片了一整晚,但昏睡前发生的事,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话赵云澜都记忆犹新,他忘不了此刻的枕边人,那时是何等坚决地要弃他而去。
一时间,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甚至有想把人揪起来发泄一通的冲动,是的,不止委屈,还很气愤,气愤得不想再看着他、等着他,不想和他在同一张床上睡醒,然后被“迷惑”着不痛不痒地冰释前嫌。
想到这里,赵云澜又霍地起身,胡乱整理着衣衫,准备离开。
忽然,他摸到了自己亲手丢出去的镇魂令,心下一揪,眼神更是暗淡了下来:是因为这个吗,你才不得不留下来?
赵云澜最终黑着脸拧开了房门。
满屋子的人早就散了,只有楚恕之还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刷手机,不用问,赵云澜也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沈巍,顺带着等他醒。
果然,照了面男人劈头就是一句:“大人起了吗?”
赵云澜没理他。
楚恕之推门确认了一眼,这才撵上赵云澜,尾随去了洗漱间,漫不经心地斜靠在门框上,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慰问兼汇报各人的行踪去向。
赵云澜自顾自刷牙洗梳、随手修理那一嘴略显沧桑的胡茬,听他说赵心慈前一天晚上就走了,似乎也没再为难谁,料想无非是被他吐血吓到了才肯罢手,也懒得多问。
他心里堵得慌,只想和沈巍怄气。
楚恕之见他把自己捯饬得人模人样,还跑去洗衣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纳闷地问:“你这是要出门吗,不等大人醒了?”
赵云澜又晃到厨房,十分难得地给自己泡了杯三合一咖啡,出来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端着架子品了两口,才翻翻眼皮朝他看过去:“谁说不等了?”
楚恕之:“……”
“放心吧,我哪儿都不去,什么都不干,倒是你,不用上班吗,还杵在这儿干嘛?”
合着用的到的时候同仇敌忾,用不着了看谁都是八十瓦电灯泡,恨不得踩爆踢开是吧,楚恕之心里忿忿的。
“带个话回去,我给大家一天时间,个人梳理一下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明天恢复例行汇报,我这儿有什么事自会找你们。”说完,赵云澜仰脖一口干掉了咖啡,砸吧着嘴看他。
“走走走,马上走;早餐跟午餐都在保温桶里,记录一下大人的进食状况,哦,还有睡眠,注意着点别让他累到,好好哄,失而复得别不当回事……”楚恕之像老和尚念经似的嘱咐着,要不是为了沈巍,他才不受这份鸟气。
谁哄谁啊?赵云澜一边腹诽一边认真听讲,等人走了,立马一个电话打给祝红,支使她配合阿洛安排好营养餐、下次来家里把冰箱填满……
赵心慈的威胁暂时解除了,可赵云澜不敢大意,一方面特调处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人拿捏;另一方面,他还得思考怎么让沈巍死心塌地,不主动也不被动和他对着干……沈巍,沈巍,赵云澜只觉得头也疼、心也痛、气更不顺,哪哪都不是滋味。
人么,再爱也是有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