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指挥，我没事……”他也是落地后才知道飞机是被信号干扰了。
可这个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啊。
见七号垂眸盯着被攥紧的袖子，周围的安静和他的若有所思都在提醒周倾渡她的失态。
“不好意思，因为流火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怕出现意外，所以有些过激了，抱歉。”
七号看着形变回去的衣袖，“……没关系。”
干扰波的调查立刻被国安局接手了，起初周倾渡以为是什么机器故障散发的信号，直到她接到流火总工程师的电话。
她说：“小周，这次事情有些严重……一定要和组员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周倾渡看向身后两人，“我们被卖了？”
于牧维沉默，林禾看了看四周，走近一步，“是的。”
周倾渡点点头又问，“我们真的不能知道那八个飞行员的名字吗？”
“不能，我们对于他们，他们对于我们，都是机密。”
饭桌上林禾一口饭没吃全在喝酒，“好想一醉方休……度数怎么这么低呢……”
周倾渡失笑，摸摸她的脸让她好好吃饭，“肚子还难受吗？你少喝点。”
“哎呀不难受了。”林禾把选好的菜和肉夹到周倾渡碗里才发现她端着酒杯在嘴边厮磨，目光全在飞行员那桌上。
在看谁呢？
林禾看到那桌的七号起身向外走去。
没过几秒周倾渡也起身离开。
“你都没吃几口去干嘛啊？”林禾嚼着饭问。
“透透气。”周倾渡轻轻拍了拍林禾的头顶，头也没回。
林禾见状凑近那边坐着的于牧维，“倾渡怎么和七号前后脚出去了？”
“他俩认识？”于牧维推了推眼镜。
林禾不语，只是疑惑地摇头。
他走的有些快，跟在后面的周倾渡不断在想，七号会是他吗？
早上那么着急扑向他，又那么着急检查流火，都没等他摘下头盔好好确认。
明明看清他的脸并不难，可为什么总感觉被什么阻挠呢？
她手里握着的是他刚刚口袋里掉的东西，要不要偷看一眼？
如果不是他呢？
那这世间果然是有很多人的祖宗在许多年前拥有同一个母亲，所以才会长得那么相似。
如果不是他，她真的会失落。
七号的飞行服还未脱下，荒漠无边的夜色里天上是浩瀚的星河，他一个人站在远处与天相接的地方。
他好像在看星星？
这里几乎每晚都可以看到清晰的繁星，远离城市的聒噪与鸣笛，整个人能够如此靠近太空。
望着银河，周倾渡知道自己欣赏不了几天，后天所有人都要回北京了。
或许夜晚真的容易拨弄人的情感神经，周倾渡眼前闪过的是一个人也曾在多年前的冬夜站在自己前方。
而身影是那样轻易地重合。
“你好？”七号没有转过身，周倾渡只得走到他身边，“这个是你刚刚掉的东西。”
“谢谢。”
声音令周倾渡晃神，如此像思念里的低沉，混在风声里传进她的耳朵，落进心里又似乎变得很轻。
只是他接过后都没有正面看过自己。
周倾渡尴尬地笑了笑，“那些果酒是不是不好喝？确实比不上外面的……不过为什么你的队员在知道能喝酒后都看着你笑？”
谢天谢地她这么快就想到话题了！
“因为，我喝醉了会乱说话。”
“乱说什么？可以说吗？”
七号没有回答，他抬头望向星河，“指挥，我们并不能说多余的话。”
发丝被寂静的风吹起拂过嘴角，周倾渡挠了挠，“哦，确实。是我的问题……”更尴尬了，“下午的事我确实很担心，觉得很对不起你。”这句是真心的。
七号一怔，“我相信我们的人，我不会有事的。” 他转过身，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了快一个头的人。
早上他一眼就将她认出，可她却没有。这样的对比竟让他心生介意。
七号压低声音，“指挥，你知道我掉的是什么东西吗？”
周倾渡捡起的时候看到似乎是一个圆环。“钥匙扣吗？我没有仔细看，见到从你口袋掉出就去捡了。”
“戒指对你来说重要吗？”他声音更哑了。
戒指？
那当然，“重要。”
俯视她的人却不屑冷哼，“是吗？那你怎么没有认出来？还是你的那枚早就被你扔了！”
周倾渡被突然加重的语气吓到，夜色里她如何都分辨不出他手里的戒指与其他有何不同。
可看清这张凌冽的脸，她已经不用再多想。
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是她在夜里想念无数次的脸。
天啊！
真的是他！
“陈敬宪……”她声音有些颤抖，头也稍稍后缩，像是认错的小孩。
白日里那个挥斥方遒的总指挥已然暗淡下来，这根本不是陈敬宪想看到的！
可他已经这样做了。
他在心里鄙视自己。
手紧紧握成了拳，紧抿的嘴唇最终只留下一句：“告辞。”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呢！周倾渡在心底暗叫。
她刚刚捡到的竟然是他们曾经的戒指！
“指挥？你们……”私下的接触是不允许的，于牧维出来却只见周倾渡一个人站在那里看星星。
他知道来这里后每晚她都会看星星。
“怎么了？”周倾渡扭头，“你也来看星星？”
“哦，林禾说你和七号前后脚出来，我怕你违纪……你这是什么表情？心情不好？”
周倾渡笑得无奈，“干嘛把我想的那么笨？我很好。”
于牧维乐了，“绷了这么久，活跃一下气氛怎么了？”他走到周倾渡身边抬头欣赏银河，“哎，幸好拍了几张，不然回去可见不到这么清晰的银河。”
“舍不得？”
于牧维啧啧几声摇头到，“这么美还真是舍不得啊。”
“好说，我帮你申请，你就不用回去了。”
冷不丁的一句让于牧维立刻转身追上周倾渡，“周工有事好说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呢！整个组怎么舍得把我扔下啊……指挥！大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