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时空:
进入呼延觉罗家比阿香想象得还要容易。
在她来到外界传闻呼延觉罗家本家所在地时,她不过是伸手感应了一下结界,那结界就像是记录过她的信息般,朝着她开放了。
阿香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结界,愣了好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从进来这里开始,她脖子上挂着的匹克就在泛着隐隐的光,随着她朝着某个方向走,匹克的光愈发耀眼,像是在给她指引方向,阿香顺着匹克闪耀最亮的方向走,很快就来到了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前,穿过连续的拱门和回廊,垂花门后有一座已经落灰的独立宅院,木门上挂着厚重的铁索。
阿香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空手开不了,便后退了一些距离,然后一个冲刺,借力踩着那墙壁翻身轻盈地上了墙头而后平稳落入院子中。
红墙黛瓦,修竹错落。
阳光落下,院子里氤氲着光色,不同于外面已经落灰的苍凉灰败,这里面竟然干净整洁,就连院子里的杂草都有被割过的痕迹,仿佛不久前才有人细细地打理过,整个院落都摇曳着一股岁月静安的安稳。
一种即将碰触到真相的直觉让阿香的心不知不觉间怦怦乱跳了起来,
她按捺下心头的紧张与期待推门而入。
里面的屋子没有落锁。
她在看到里面的陈设时,觉得莫名的熟悉。
就像是她曾坐在这里吃过饭,在那张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床上睡过觉,房间里并没有那个人何相片,但是书桌上有那个人的手记。
幼时的生涩歪扭到成人后的苍劲隽永,阿香一张张翻过他的笔迹。
即使记忆不记得。
可是在看到他们曾经玩闹时,他写给她的小纸条上的一句句的没有被失控吞噬掉的“阿香”二字,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在就落了下来。
想到他就这样被他们所有人遗忘,她疼得连呼吸都在颤抖。
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快要失控,阿香不住地攥紧牵头,用指甲深陷肉里的疼痛提醒着自己清醒。
在深呼吸着将那满腔的悲伤压下后,阿香给每一张留有他们痕迹的纸都拍了照,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闭门离开,去往其他房间。
其他的独立的屋子大多都是客房。
直到另外一件独立的屋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阿香推门进去。
温暖的阳光翻滚着灰尘,房间里悬挂着强劲的书法匾额,窗口拜访的花瓶精致秀雅,桌上有只写了一半的书,案桌上订着计划清单。
那像是一个男人的“抱怨”以及对生活的期待。
里面提到了他的妻子和他的儿子。
只是所有有关他儿子的名字的地方全都消失了,那空掉的名显得这张纸空洞错落,活生生像是被撕碎过后又重新组装起来的残破谎言。
果然啊。
就算是将那个人的信息吞噬成这样,但是一个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全然抹除。
阿香只觉得自己的心愈发难受了起来。
她继续在房间里寻找着,再往里走,一边案桌上摆放着夫妻两的合照。
他们头靠着头笑得灿烂,明明应该是抱着什么的手上却空落落的,而他们的照片前放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
阿香隐约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她看着他们桌前的那个紫檀木盒,猜到里面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给他们虔诚地告罪道歉后,才走上前打开那个木盒。
沉甸甸的木盒里只有一卷用红线系着的点缀着金粉的红纸。
阿香只觉得大脑倏然一疼,模糊的画面中似乎有一个黑衣少年和她一起打开这个卷轴,一起写上他们两的名字。
阿香身体微颤,摈住呼吸,缓缓打开。
那是婚书。
由她老爸亲手所写,而下面落款的地方。
她的名字赫然在上,而那个人的名字只剩下了“呼延”二字。
呼延……
到底是谁。
阿香紧攥着这份被他珍藏着甚至放在父母灵前的婚书,心痛到几乎快无法呼吸。
她此刻有多难受,对于那在背后搅弄风雨的魔尊就有多恨。
阿香竭力稳住情绪,将那婚书重新卷好放回原位,朝着相片上的两人鞠躬行了礼,正欲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轻响。
阿香反应极快,急忙出了屋,只见那道黑影朝着隐蔽在花丛中的方向而去,阿香立刻追上,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道暴涨的黑紫色光芒。
身着黑衣的周身泛着魔性的少年想要碰触盒子里的东西,却被那盒子中骤然泛起的金光给逼退。
“魔君!”阿香在看到那人的脸时就惊呼出声。
魔君没想到千拖万拖居然还是在这里和阿香狭路相逢了。
他叹了口气,指着光线昏沉的屋子正中央的一个棺椁,对阿香道:“看那边。”
阿香本能地不想听他的话而且想要去抢回他现在正试图抢夺的盒子。
魔君看出来了阿香的想法。
他笑。
“不看你会后悔哦,说起来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想方设法把他弄到了这里,但凡他的肉身在其他地方,早就尸骨无存了。”
阿香反应过来了魔君的意思,猛地冲了过去。
棺椁最上方的棺盖是透明的,躺在里面的黑衣少年神态安然,仿佛只是在沉睡。
少年的面容落入眼眸之中。
刹那间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东汉书院的初遇,那年月下初吻,回到铁时空的欺骗,解开误会后相依相偎,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是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许诺会永远保护她,他们一起签下了婚书,发誓永不分离。
是她自己说的啊。
——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脩永远在一起。
那个人,
不是被时空修正切割记忆分散给的兰陵王,a chord,夏天,不是任何人。
而是……
“脩……”
是呼延觉罗·脩啊。
几乎是在阿香潜意识地说出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
正在白道办公的灸舞,奉命去给灸舞送雄式料理的achord,夏家众人,呼延觉罗家族人,乃至整个白道,原本模糊空缺掉的一部分记忆突然就清晰了起来。
灸舞猛地调出东城卫团长的纸质卷。
首页呼延觉罗脩的姓名和照片若隐若现。
灸舞眼眶微红,望着这张千难万难终于出现的资料,一字一顿地喊出了那个他曾经完全不记得名字。
“呼延脩。”
魔君虽然知晓阿香和脩的感情在人类的感情中算是相当坚固难得的了,但他没想到竟然能够到了超脱时空修正的程度。
而另一边的魔尊感受到了来自时空修正反噬的冲击,当场吐了一口血,他不知道此刻银时空的刘备骤然感觉到了心口魔尊之心的碎片烫了一下。
魔尊双目血红,发疯般地加大了对铁时空的异能输出,于是已经为了抵抗魔尊入侵,早已经千疮百孔的时空修正再次发挥作用。
阿香刚才清晰起来的记忆又再次模糊了起来。
魔君看着阿香拼命挣扎,不断地重复着那个名字试图加强记忆,就知道魔尊做了什么,他暗暗叹了口气。
“没用的。”魔君不想看阿香做无谓的抵抗。
“你记起一次,时空修正就会让你遗忘一次,你记起两次,时空修正就会让你遗忘两次,这样周而复始没有尽头,最后在所有人都忘了他的情况下,不过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痛苦罢了,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做这样的傻事,我观察过你,你很聪明,目前的路也很顺,只要继续按照你的目标前进,总有一天你可以……”
魔君未说完的话,因为阿香的动作而彻底顿在了喉咙中。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阿香咬着牙,用匕首,在她的手臂上一笔一划地刻上那个血淋淋的字。
鲜血顺着“脩”的每一道比划下落,她白皙的手上伤口狰狞。
可她看着他却是在笑。
“时空修正可以修正所有有关他的文字记载,但是它总不会还负责给我治疗伤口吧?”
阿香眼眸中闪烁着灼灼烈焰,笑容决然而又坚定。
“一次两次三次也许我还会遗忘很多次,但是有关他的记忆会变成这道伤疤,永远提醒着我,我未归的爱人还流落他乡等待着我去寻找他。我当然也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但我不可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忘记他,一路踏着他的尸骨血泪去成就我的梦想。我要的从来是“我们一起”。”
魔君满眼迷茫。
他完全不能理解阿香的行为。
魔尊看着最顶端的依旧灼灼发光的那个铁时空里的阿香,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而且她的意志竟然比其他世界的都要难以摧垮太多!
魔尊怒不可遏,他不顾时空的承受能力继续入侵,然而铁时空对于他的力量的承受程度已经到达了极限,在魔尊加大异能输出到一定程度时,铁时空将所有的力量反弹,魔尊本就伤重的身体再次受到重击,霎那间他控制最弱的那几个世界的控制线断裂。
魔尊急忙凝聚精神继续稳住那些世界。
他恼羞成怒地给魔君下达着恶毒的指令,同时目光放到了在他能量震颤间正在从银时空C2018世界穿越回来的脩。
……
银时空:
虽然孙权以黄月英被重伤暂时封闭了进出要道将所有人暂时困在了东吴,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得想办法尽快拿到刘备身上的魔尊之心的碎片。
孙权把周瑜强辩团五虎乃至曹操都叫来了孙家大宅底楼客厅开会,想集思广益看有没有人能提出可行的办法。
论智商,江东最聪明的三个人莫过于阿香周瑜黄月英。
阿香已经回到了铁时空而且她那里的事情也多,非必要大家不想打扰她,这里最聪明的人就只剩下了黄月英和周瑜。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他们两人身上。
“大佬,你那么聪明,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办的吧?”阿蒙坐在周瑜左侧,拉扯着他的衣袖,对他充满了信任。
周瑜右边的小乔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周瑜一脸愧色地表示:“抱歉,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众人见居然连周瑜都没办法,有些垂头丧气。
“好啦,这事本就棘手,大家也不能把重担都压在公瑾一个人身上啊。”
叶宇策孙权黄月英三人坐一张沙发,叶宇策就坐在孙权左侧,和周瑜距离颇近,他习惯性地为周瑜说话。
众人明白叶宇策说得没错,他们叹了口气,看向了黄月英。
重伤未愈的黄月英正低头沉思着什么,感觉到众人都望着她,她抬头望去。
“你想到办法了?”孙权了解黄月英,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是有想法但是并不能完全肯定。
黄月英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叶宇策,恰好被周瑜捕捉。
在周瑜下意识地看向黄月英时,黄月英也转头看向了周瑜。
聪明人之间的对视只要一个眼神就明白了。
二人视线交错而过。
周瑜面色微沉。
黄月英面不改色地道:“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确切的办法,但是说到有关魔的事情,我们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人。”
曹操立刻反应了过来。
“凤雏?”
他还记得那年东汉书院因为《黯黑真经》里的五鬼搬运诀被害得有多惨,虽然全校盟以前将《黯黑真经》列为禁书,但是现在接触了那么多有关异能界的事情,曹操逐渐意识到这也许只是庞大的异能界中的一面而已。
黄月英打了个响指。
“回答正确。”
事实上庞家祖上也是为异能界效力的,只是后来战乱频发,异能界支离破碎落寞多年,即使她是盟主,但是如今的庞家并不买她的账。
说来也是讽刺,她堂堂一个银时空异能界盟主,当初为了获得庞家世代守护的《黯黑真经》里的阵法内容,还要辛辛苦苦去偷那本书。
“你准备让谁去?”孙权直直地盯着黄月英。
黄月英一脸迷惑地看着孙权。
“庞家骄傲,虽然他们并不承认我,但是我去至少他们还会给我一点面子,肯定是我去啊。”
孙权心想,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冷哼了一声,语气忍不住带了些阴阳怪气。
“你确定?”
黄月英觉得她又看不懂孙权的心思了。
“不然你确定?”
围观的众人眼见两人又斗起了嘴,他们习以为常地笑了起来,在这方面嗅觉特别敏感的张飞还“好心”地开口帮孙权解释道:“盟主盟主~你忘了吗?现在对外的说法是你才刚“流产”诶,好多记者都在等着拍独家呢,你要是现在出去,不就印证了孙权说谎了吗?”
……对了。
她忘了,她现在“流产”了。
感觉众人乃至孙权都看向了她的肚子,黄月英莫名有些羞恼,她一把抽走孙权正靠着的抱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挡住自己的肚子,然后下意识地把自己手边的抱枕砸孙权身上,孙权也不恼,无比自然地接过抱枕重新垫在了身后。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众人:“……”
“既然如今盟主不方便,总校长按理也该留在盟主身边照顾她,不如就由我带着强辩团一起去找凤雏吧。”周瑜最先开口打破这寂静,言辞有理有据。
众人深觉有理,纷纷点头。
黄月英看了眼曹操。
曹操感觉到了,他望着黄月英,有一瞬间的愣怔,
见黄月英笑了,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周瑜,又看向了叶宇策,最后望着正有些迷茫的看着她的孙权,曹操心思何等玲珑,一下就明白了些什么。
本来顾忌这自己立场特殊,他虽有些担心但实在不好开口要参与。
但现在情况有变,曹操突然明白了黄月英对待他们三方真正的用意。
他不再沉默,主动开了口。
“此事关系到银时空,我曹魏也该出一份力,我愿与周会长同行。”
吕蒙等人一听到曹操也要去就皱起了眉头,他们看向黄月英和孙权,想让他们拒绝,但是孙权只是看着黄月英,而黄月英竟然笑着道:“那便麻烦曹盟主了。”
曹操谦虚地道:“黄盟主客气,这是我作为银时空人应该的。”
说罢,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又问:“我身边典韦等人对此事一无所知,为免走漏风声,我可否借黄盟主身边的五虎将作我近卫一路同行?”
“诶诶诶,你过分了吧!五虎是要守着我们总长的,更何况你不是说你登高一呼便能攻城略池吗?你那么厉害怎么还不能找几个可用的人?这个理由也瞎了吧!”阿蒙无意间一语道破本质。
周瑜看着黄月英的目光微冷。
然后他就感觉到另一道冰凉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抬眸望去,只见正双手抱臂的孙权正冷冷地看着他。
周瑜收回目光,但笑不语。
叶宇策看到了周瑜和孙权的对视,有些疑惑。
而五虎将对眼前的暗潮汹涌一无所知,听说是要保护会长,他们兴奋地恨不得当即点头同意,但想到他们现在到底还有保护大嫂的大哥的任务,以及他们现在可是盟主麾下的人,他们还是先看向了黄月英,征求她的意见。
“自然没问题,你们本来就相熟,想来有五虎在身边,曹盟主也能真正安心。大哥这里我和权这两天都在家,我设下了阵法,权武功也不差,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听黄月英这么说,从五虎到强辩团都松了口气。
叶宇策本人也笑着对周瑜道:“是啊,所以你们放心地去吧,不用担心我。”
……
因为时间太晚,众人拟定明天出发,今天大家先各自准备一下然后早点休息。
考虑到五虎不在可能会出乱子,黄月英在设下阵法后一直在检查,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她又闲不下来地继续去看有名小站上有关她和孙权的消息。
“黄月英,该回去休息了。”
孙权站在楼梯口,望着还在楼下盘腿坐在沙发上还不开灯玩着平板的黄月英道。
黄月英头都没抬,万分敷衍地“哦”了一声,孙权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下了楼,又说了一次。
“回去睡觉。”
黄月英觉得最近孙权烦死人了,她皱起了秀气的眉头,继续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屏幕里的消息。
她正看到一篇猜测她大乔孙权三个人关系的帖子呢,别说虽然通篇胡说八道,但是就孙权喜欢大乔以及她和孙权是政治联姻居然被楼主猜中了。
她正想看楼主后半段对他俩婚姻走向的推测,就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身体悬空,最重要的是她是头朝下的那种身体悬空!
黄月英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孙权扛起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黄月英顿时拳打脚踢了起来,她用力地捶打着孙权的后背,踢着他的双腿,然而因为身高原因,比较不幸的是她最多踢到孙权的膝盖。
黄月英简直要被气疯了。
“孙权你有病啊!放开我!”
孙权面无表情。
“再不睡觉,明天有病的人就是你了!”
随着孙权扛着黄月英上了楼,两个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了二楼。
恰好和周瑜晚上有约的小乔看到了这一幕,她在底楼书房门口感叹着:“没想到黄盟主和孙权现在感情能这么好,说不定再这样下去,他们不用离婚了呢,这样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周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眉眼间忧愁清晰可见。
“瑾,你怎么了?”小乔看出来了,有些担心地问他。
周瑜想要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