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地区遥远,在这里看不到蓝色海湾,更没有飞舞的海鸥,黄土沙每天都吹散的迷人眼睛,深冬之后夜晚也来得格外迅速,漫天的星星闪烁,在这个寒冬尤其亮眼。
冷风吹在脸上疼的要裂开,指挥部从最初临时搭建的篷房,逐渐扩建成集装箱式的固定式指挥中心。
陆亦川和江阔在夜里见完面后,抬手向岗哨打了个招呼,哈着气地小跑进自己的休息区。
“这破天气,真是冷的要死。”一进屋他就脱下厚外套,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了热茶。
陆亦川端着水杯走到窗户口,自来熟地向每一个巡岗的士兵打了招呼。
“哎!陆少尉还没休息呢?”二队队长裴让特意跑过来打招呼,在外面敲开了陆亦川的窗户。
“这么冷的天哪儿还睡得着,一会儿都要集合了。”陆亦川倚在墙边,靠着跟窗户外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
由于这几年他们一直跟外来种族斗的你死我活,陆亦川没几年就被晋升成了少尉。
这样一来拿的经费也越来越多,他一有时间就要拉着云林蔼去西北繁华中心的市场上拍下几件东西。
也不知道是年长了几岁还是检讨书写得多了,他最近总要买点日记本记点事情,任务做完回来就趴在桌上记录,尤其是关于江阔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要记。
连队员都嘲笑他过得像个Omega一样。
“Omega多好,我以后也跟江医生生个Omega。”陆亦川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这么回。
屋外大雪忽至,陆亦川眼尖地瞧见雪后一道挺拔的身影正踩着厚雪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Alpha似乎不知道冷,一件薄衬衫外加暗蓝色过膝大衣,就能踩着黑色战地靴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寒冬里散步。
外加雪天的缘故,仔细看对方的腿会在走路时有点别扭,别人看不太出来,只有陆亦川知道他那只腿又犯病了。
“你们队长最近怎么了,自从他来西北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二队当时在国外执行任务,裴让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变成哪样?”陆亦川问。
神经大条的裴让难得深思了一下,快准狠地猜出了答案:“像失恋。”
陆亦川捧着一杯热茶喝的不亦乐乎,似乎也没怎么在意裴让的答案,“是么。”
“你是他发小,你不知道他失没失恋?”
陆亦川垂下眼摆弄着手指上跟江阔一模一样的情侣戒指,他小心翼翼地拿下来,圈在脖子上的银链上。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丢了只猫。”
裴让更不懂了,“猫?什么品种的?”
陆亦川假装望天思考了一会儿,“嘶”了一声,“记不清了,矮脚猫吧,反正挺黏他的。”
裴让在队里待久了,实在八卦的很,不停地问陆亦川,猫几岁了,有多黏人,什么时候丢的,要不要再送你们队长一只。
“好阿让,你的好意我替咱队长领了,赶紧走吧,再不集合咱都得被处分。”
裴让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任务在身,他站直身体说了句“一会儿见”,就冒着大雪从屋檐下离开了。
陆亦川给他泡的热茶是一口没喝,他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关上窗,问刚进来的那人,“云少尉,热茶喝吗?”
云林蔼正背着他抖落身上的白雪,头也没回地告诉他:“那杯被裴让喝过了。”
陆亦川神色顿了一下,把那杯没喝过一口的热茶倒了,杯子又洗一遍给人重新倒上。
“喝吧,我的大少爷。”
云林蔼没说话,接过来喝了一口就开始换作战服,接着又吃下了双倍的缓解药。
从那年他伤好回西北地区开始,已经过去快五年了。
作战线路一直不停地扩大又缩小,每次他都以为快要结束了,战况却像造化弄人一样变得越来越严重。
沈少惟和池漾也同样地彻底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那年他伤好之后的同一年,又因为肩上受了枪伤外加紊乱症突然发作,又休整了一个月才算好。
只不过易感期没有Omega的安抚,他的紊乱症似乎比以前还要严重,每天只能靠强效抑制剂和双倍缓解信息素的药来撑着。
就连秦樾让他暂时用人工匹配的Omega信息素顶替一下,他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不管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着,每次秦樾想给他偷偷打一针,云林蔼那只狗鼻子居然还能闻出来信息素的区别。
于是他这几年,异常防备秦樾的治疗方案。
有时候连西北的总部医院都不乐意去了,就非得硬生生把那痛苦的易感期死熬过去,纯纯作死。
犟种云大队长这会已经吃完了药,他注意到桌上陆亦川翻开的拍卖会手册。
“这次又想买哪个送给江医生,不怕他又骂你?”
陆亦川一副无所谓,“骂归骂,我买我的,没办法,实在控制不住。”
他被江阔迷昏了头,看到什么都能联想到自己Omega的那张脸,不管买多少都觉得还是不够娶他的礼金,被江阔拽着脸骂他都控制不了。
云林蔼翻了翻册子,发现上面的东西自己都买的差不多了,于是又重新放下。
两人收拾完,并肩往会议室走去。
西北部由于外来入侵,不少难民受到抢夺,一大批的人受了伤,源源不断地送往各地医院。
这几年的医院都几乎人满为患了,于是老上将提出,对外聘请西北区战地医生,在各地区建设临时难民所,提供相应医疗设备。
理事长听后,也自然没什么异议。
“林蔼,你站住。”老上将一开完会就见云林蔼第一个站起身准备走便叫住了他。
“上将。”
“我刚刚的提议既然被理事长点头同意了,我想让你去对接后续进战线圈的医生,你是否愿意?”
云林蔼皱了下眉,却很快恢复那副平淡的脸色,“我能力有限,恐怕跟别人对接不了。”
说白了,不就是不想跟陌生人说话,老上将沉沉地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我找别人去,不在你这吃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