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鼓的主人显然没料到赌局会是眼前这番情景,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莫夜寒将缠在自己身上的丝网拨下来,向着行云的方向才走了几步,便跌倒在地上。
李寒庭的心一瞬间提了起来。
他此刻明白了过来,莫夜寒并不是想要行云咬破金油丝网,只是想将金油丝网裹在身上,帮自己与行云抵消部分裂音攻击,好让行云的行动不至于受限。
只是,近距离面对裂音攻击,虽有金油丝网保护,人和兽也不可能毫发无伤。此刻见到莫夜寒跌倒,李寒庭知道她必是受了伤。
“莫夜寒……”李寒庭只觉得彭彭的跳个不停,十分慌张。
场中莫夜寒缓了一缓,而后缓慢拖着步子走到行云身侧,蹲下身,问道:“行云,如何?”
银虎低垂着头喘了几声,而后摇了摇头。
“银虎居然赢了裂鼓?”看客中有人惊呼道。
“这算赢了吗?”也有人发出质疑,“这分明是借助了金油丝网之力啊,并非以野兽本能取胜。”
那边有人辩道:“妖兽赌局从来不看手段,只看输赢,你第一次入赌局吗?连这规矩也不懂。若是借用金油丝网不算赢,那裂鼓颈上的银藤铁项圈又算什么?”
“话说回来,你见过可以咬断银藤铁的银虎吗? ”
场外那些人议论些什么,此刻都入不了莫夜寒的耳。
她回头,盯着那只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的裂鼓看了好一会儿,蓦的垂下眼。
许久,深吸两口气,撑着行云站起身,对着裂鼓的主人言道:“此局我赢了。”
裂鼓的主人仿佛此刻才收了神,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裂鼓,恨不得将莫夜寒生吞活剥一般。
“你赢了?!”
这话不像是肯定,亦不像是质问。
莫夜寒见对方面目狰狞,片刻不敢放松警惕。
男子向前踏了一步,看着莫夜寒身侧的银虎,突然甩出手。
莫夜寒只见到一道银光朝自己这边射来,急忙伸手扯过附在行云身上的丝网挡在前面。
只听“哐哐”两声,有什么东西撞到网上落了地。
莫夜寒低头,看到地上两只匕首。
男子还想要做些什么,就听见老庄头的生硬从头顶传来。
“胜负已定。客人不要坏了赌局的规矩。”
“我坏了规矩?”男子指着莫夜寒道,“坏了规矩的是她!”
看客们议论起来。
“客人。”老庄头道,“妖兽赌局,胜负清楚,她何曾坏了规矩?倒是客人你,输赢既定却要出手伤人,与规矩不符。”
男子不依不饶,向莫夜寒质问道:“一只银虎可以咬断银藤铁?闻所未闻,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莫夜寒站起身,道:“胜便是胜了,是银虎又如何?”
“我不服!”
胜负来的太快,裂鼓主人本以为志在必得一局,输的如此轻易,自然难以接受。
此时的场内议论声更胜,大多数人因为见到了银虎胜过裂鼓的奇事惊诧不已,也顾不得去深究什么赌局规矩,只是一个劲儿的叫好,喧闹声转眼将裂鼓主人的质疑声淹没了。
“还说自己不争那三份颜面,真是可笑。”
“输了就是输了,别争辩了。”
“……”
到了此时,有谁关心失败者口中喊着什么,赌上了瘾的人早就开始盼着下一场。
裂鼓的主人还要说些还说些什么,只见岩壁上一间穴室的轻纱突然被掀开了一角。有人将手伸出穴室之外,轻轻摆了摆,裂鼓主人先是一愣,而后强忍着将一腔不甘压了下去。
他看向莫夜寒,狠狠瞪了一眼,转身走进黑暗之中,并未理会躺在地上的裂鼓。
欢呼声再次达到顶点。
莫夜寒扶着行云走回通道之内。
“怎么样,你怎么样?”李寒庭奔过去。
莫夜寒没有回答他。
她回身,久久望着妖兽赌场中央,看不清面上什么表情。
几个赌庄的仆人正将死去的裂鼓拖离赌场,清洗地面上的血渍。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见莫夜寒久久不说话,李寒庭越发心焦。
莫夜寒闻得他唤了几声,这才回过头来,道:“没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寒庭看到莫夜寒眼中一模悲伤情绪,转瞬即逝。
赌场上传来老庄头的声音:“最后一场赌局在三个时辰后开始。”
莫夜寒卸下力,跪坐在地上,深深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