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意外什么?”杜施宁拧眉。
心里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听的事情。
杜施宁看着他,声音不自主的带着轻颤,就连她也不知道此刻她的眼神有多么的紧张。
“之前发生了什么?”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她直愣愣地对上时满惊愕慌张的眼神,咬紧下唇。
她或许不该问的。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
时满眸光闪烁着,他挪开视线轻咳一声:“ 没,只是想起以前一些事情。”
“那些事情不能跟我说吗?”杜施宁追问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着的追问到底,哪怕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告诉着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我……”
时满转过头,对上杜施宁急切盼望的目光,心中一震。
他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的话我就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时满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
他真是个卑劣的男人啊……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为自己找退路。
杜施宁没有任何犹豫,点头:“你说。”
“在听完这件事后,你不能生气,不能把我拉黑,你还要继续住在这里、还要继续做我的朋友。”
简单的一句话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杜施宁心下了然,原来真的是关于卢桑的事情啊。
她垂下眸,没有立刻给他答复。
时满没有催,他板正地坐在沙发上。大腿上紧握的手暴露了他此时心中的不安。
良久,杜施宁点头。
他吐出一口气,本以为会很难说出口的话在张口的那一瞬间轻易地流出。
“卢桑的死,是我害的。”
杜施宁呼吸一顿,直接愣在原地。
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还在耳边不断的回荡。真的得知这件事情真相的时候,却好像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
内心平静的没有荡起一丝波澜,就好像在听一个无关要紧的人的事情。
“出于保密协议的缘故,我不能跟你透露太多。我只能跟你说,当时我们正在执行一个任务。在任务结束的时候本来我们都要撤退了,却又临时得到通知说还有残党没有解决,还有人质在他们手上。”
“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疏忽和自大导致这一切的发生。卢桑在知道这件事后毅然决然决定以身入局,试图解救人质。”
后面的事情就是她所知道的那样。
卢桑没有完成任务。
他去世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沈初棠气急攻心之下身体迅速衰弱,最后在比赛前一天去世了。
她一直想知道的真相正摆在她面前,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口气把这些藏在心里的话说出去后,时满重重吐出一口气。一直压在心中的石头在这一刻好像终于放下了。
他一直垂着眸,不敢看杜施宁的眼睛。心里已经做好了杜施宁生气大哭,向他拳打脚踢的准备。
刚刚的约定,他没想过杜施宁会遵守。
气氛在这一瞬间跌入谷底,两人仿佛置身在冰雪之中,内心一片悲凉。
杜施宁一直垂着眼帘,看不清她脸上是怎样的神情。
许久,她掀起眼皮,静静注视着时满的脸庞。
时满手上的青筋暴起,正紧张地咬着下唇。
一直以来压在他心里的事情终于再次重见天日,他身上的疲惫感在说出的那刻荡然无存。他的下巴长出刺刺的胡须,眼下的乌青难以让人忽视。
杜施宁却从他身上感到了一股轻松。
就像是一位等候法官发落判刑的重刑犯,他已经做好准备。
嘴角微微上扬,杜施宁笑出了声。
她一边笑着,一边摇头。细闪的双眸聚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她不可思议眨着眼,张着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长而卷的睫毛如鸟儿扑翅般上下颤抖,她除了苦笑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庞滚落,滴落在时满粗糙的手背上。被泪水打湿的地方燃起一股灼烧感,时满不安地看向她。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杜施宁连忙转过身。她背对着时满扬起头吸着鼻子,语气故作轻松:“是这样啊。那也没办法呢。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谁也没办法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死的好,死的好啊……为了民众牺牲,没有人会怪罪他的。”
可偏偏,为什么是因为这种事情去世的呢?
哪怕她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预想过这就是事情的最终答案,她还是无法接受。
她宁愿卢桑是因为意外去世,也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
明明一切都是正常的发展,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添乱,可最后还是阴阳两隔。
无力感在这一瞬间充斥着她的身体,杜施宁无力地靠在沙发上默默流泪。
她该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