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我,在听到五条所说的时候,也忍不住懵了片刻。不过想想我在夜蛾老师面前说的,老师会产生这样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不过,哪怕我再厌恶这个世界,我的武器也只会对准咒灵。不杀人永远是我的底线。至于现在的我看着罪人在我眼前遭受咒灵之难,我是否会立马出手阻止,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关于这一点,其实夜蛾老师不用担心的。”五条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便继续往下说了。
“咒术高专是我的栖身之所,这点毋庸置疑。我的武器,对准的也只会是咒灵,而非人类。”
五条点头,随后弯下腰,将脸朝我靠近。
他的表情依旧是带着笑的,但不知是姿势带来的压迫感还是五条发出的,我本能感到危险,身体微微向后倾。
“那小托里打算做什么呢?”
做什么,这是一个好问题。
我将手放在五条的肩上,果不其然触碰到了一层隔膜——是五条的「无下限」。
“五条前辈,还是坐下来说更好吧。”
让我感到些惊讶的是,五条真的就直接坐在我面前了。
五条一条腿曲着,就算被墨镜遮挡住,我也能感觉到那双苍天之瞳落在我的身上。
“前辈,你对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死亡率居高不下怎么看?”
五条的疑惑肉眼可见,这一点我到不觉得奇怪的,毕竟五条出生便位于顶点,很难跟普通人共情。
“太弱了,所以敌不过咒灵很正常不是吗?”
“确实,他们都没有前辈强。”
关于这一点,我没有反驳五条,因为五条确实强,如果强到五条这种地步,那么无论高层做什么手脚都是无所谓的。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五条一样,很多甚至才接触咒术界没有多久,所以那样的他们格外脆弱。
“什么级别的咒术师对付什么级别的咒灵,但事实并非如此。”
“就以我当作例子来说,虽然你和夜蛾老师都认为我足以评定为特级,但在认证结果出来前,我应当是被当作最低级的咒术师来看。但我的第一次任务便是与夏油杰合作,当时「窗」给的判断是一级咒灵。不合理的任务等级,这是其一。要知道,普通人可是比咒术界的咒术师要脆弱许多。”
“而实际上,那次任务出现的并不止一只一级咒灵,我与夏油前辈刚下车便发现了庞大的咒力,倘若「窗」勘察的再仔细一点,便会发现那里还有特级咒灵。出错的咒灵评定等级,这是其二。”
“且就在昨天,「窗」给我的任务等级是二级,但实际上却是一级。并非是突然晋级,而是出现在那里时便是一级。故意给出错的咒灵评定等级,这是其三。”
“以上种种,便是咒术师死亡率高的出奇的原因。”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但我目前尚不得知。”
“所以,小托里你是想要对「窗」下手,还是高层?”
哪怕听到了我那番堪称大逆不道的话,五条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说出了更加叛逆的话。虽然高层确实是我的目标之一,但方才我话里话外对准的其实都是「窗」。
“五条前辈自己已经有了判断吧,那我的回答是什么也无所谓了。”
“不过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我只是希望未来某一天,不会收到洁高和琢真的死讯罢了。”
最开始,我确实是没有接近高层的想法。
不过清水老师向我揭示了咒术界肮脏的一角,龟森女士向我展示了生者的悲痛和年幼孩子的悲惨牺牲,而命悬一线的琢真更是让我直面了恐惧。
更何况,在我踏入咒术高专的那一刻,我便身处风暴中心。我的存在过于突兀,无论是哪一方,定然会不断试探我。
我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摧毁风暴本身,要么被风暴摧残至死。
但是咒术界早就是一棵腐烂的大树,只有挖出腐烂的根部,移植上健康的根须,再将所有无需存在的枝条给修剪掉。
良好的外部条件也是必须存在的。
所以我的目标是一切,无论是「窗」,还是高层,亦或是天元、御三家……这些全部都是我的目标。
毫无疑问,我是咒术界的敌人。
所以我真正的想法对咒术界的任何人都不能说出来,哪怕看起来似乎对高层遭殃这件事而开心的五条。
“所以,五条前辈。我希望你能将我的力量与咒术完全不同这件事,不要透露出去,包括你最初见到的那一幕和我的另一把武器。”
“小托里,你应该知道你当初闹的动静挺大的,只要不是待在屋里,大部分的咒术师都看到了那一幕。”
“是的,但我的石中剑已经碎了呀,前辈。”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从今往后,如非必要我不会再动用那一份力量和那一把武器了,所以只要说成是我的「术式」依托石中剑而存在就够了。无咒力却带有术式的咒术师虽然奇特,但也无关紧要吧。”
“哎——所以你今后是要依靠咒具来进行祓除咒灵吗,小托里。”五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我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顿时,五条的表情更加臭了。
“还有一件事。”我看着五条的墨镜,试图透过这墨镜对上他的眼睛,“……不,还是算了。”
“五条前辈,你还是像现在一般随心所欲就够了。”
方才那一瞬间,我其实想说未来分道扬镳,希望五条能够手下留情。但这话相当于是直接点明了我的做法。况且,说出口的话,也不过是平添几分困扰罢了。
五条悟,只要凭心做出选择,任性妄为的活着便够了。
“时间不早了,五条前辈,我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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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看着阿托利斯离开的身影,他直觉阿托利斯那句未说出口的话很重要。不过很快,五条悟便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