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幻境消耗了我的精神，当我躺在床上后，没过几秒我就沉睡过去，等到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拿起手机，发现琢真和洁高给我发了数条消息。

我翻到最顶上，按照时间顺序一条条往下看。

在我跟他们发消息之后，琢真回了我一大段的文字，一半是拟声词，另外一部分是说着自己的状态，余下的便是让我好好休息。

而洁高则是让琢真稍微安静一些，而后再次询问我的身体状态。

再往下数条都是琢真发的文字。

虽然琢真在我们三人中是最喜欢发消息的，但先前没有这般频繁。几乎就是吃饭前发一条，吃饭中发一条，吃完后再发一条的程度。

虽然繁琐，但是我并不觉得讨厌。

无论是琢真还是洁高，他们所发的文字透着浓烈的个人风格。以至于哪怕仅仅只是看着文字，我都想象出琢真兴奋的发言，而洁高则仍旧一副看起来有些疲惫然后规劝琢真小声一些的画面。

我忍不住轻笑。

我继续往下看，结果看到洁高发消息说我的辅助监督来找我了，不过因为我在休息的原因，所以他把辅助监督劝走了。不过对方让他转告明日会再来找我。

消息是昨天发的，所以也就是今天明冢会来找我。

不需要自己想理由去找明冢，这无疑是最好的，但是此刻我有些犹豫。

昨天才是接触明冢的最好机会，将迷惘与失落表现得明显一些，我的初步计划就相当于完成了一大半，因为昨天我是失联一天、未休整、在几个人物间连轴转的情况，那种情况下流露出疲惫的我的言语会更有信服力。

现在的话则要好好考虑一下。

情绪过度已经不适用了，那太过虚假。

其次便是我绝对不能认同五条的言论，哪怕些许赞同了下一刻便要有所怀疑。我是由五条带入学校的，只要我赞同五条，无论我表现得多么听话，恐怕在短时间内，那些人对我的注意力都会提高。

哪怕我对所有一切都保持怀疑也没有关系——只要不触碰那些人的敏感点，因为我是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

而后，我可以适当展示一些欲望，我并非他们所培养的人偶，无欲无求只会让他们更加怀疑我。而这欲望，是我此后想当长一段时间内都需要在他们面前表露的，所以不能够脱离我自身，是真实的更好。

——以上都是我根据亚瑟王的记忆为基础、常识作为辅助所想出的。而那些高层到底是比我所想的更加谨慎，还是更加不在乎，我就不得而知了。

术式与武器这点也要适时透露出去，因为这意味着我的危险度大大降低，哪怕因此高层认为我不值得拉拢也没关系，站在他们那边的人，多我一个不算多。

而且，哪怕以上种种都不能让我接近高层，我还有最后一个手段，最伤人却也是最容易接近高层的，那便是利用五条悟。但我不喜欢那样做。

目前所能想到的便是这些，先回复一下明冢。

出乎意料的是，我短信发过去没有多久，便收到了明冢的回复。而此刻还不到六点。

这么一想，明冢真的只是一个辅助监督那么简单吗？

只是可惜，关于芦屋市，我记得更清楚是那个“白井”和那些孩子的记忆，明冢当时的反应，我只依稀记得他对我进行了试探。

多想无益。

我闭了闭眼，缓缓舒口气，这才起身穿衣。

*

因着天色未亮，所以我并没有去打扰琢真和洁高，只是独自来到操场上。

或许是因为没有其他人，暮色之下的操场有些寂寥。

因为石中剑已经损毁，我又没有来得及上报，申请一把咒具，所以眼下我想要练剑便只能随便从附近的小树林里找出掉落的树枝，以此来练手。

因为学生的对练的强度，不小心破坏树木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树枝并不难找。

握着剑与握着树枝的感觉完全不同，树枝轻，导致我使出的力气有许多都浪费了，挥出的树枝更是除了看起来有力度实际上却不堪一击。

现在的我就像一个空有蛮力的屠夫，意识到这点的我不免有些焦虑。

幸好先前的锻炼不算无用功。

如今不过是真正的开始罢了，不依靠魔力不依靠圣剑。

我深吸一口气，将脑袋逐渐放空，这才渐渐沉入到修炼中

凝神，挥击。不断、不断地重复，直到：

“早上好，阿托利斯君。”

明冢的声音在我身后突然响起。

我立即停住动作，强行停止动作让我的手臂有些疼痛，但并不碍事。

转过身看向明冢，对方眉间有着哪怕掩饰过也依旧看得出来的疲惫，“早上好，明冢先生。”

“你手中拿着的是……树枝？”

明冢说到后面时语气上扬了不止是一个调。

“是的。”我回以他一个苦笑，“我的武器在昨天对战咒灵之时意外损毁，而咒具我还没来得及申请和购买。”

“咒具？”明冢明显产生了疑惑，但却岔开了话题，“那些事之后再说。”他突然抬手抚上额头，叹了口气，我意识到他这是在酝酿某种情绪，“我很抱歉，阿托利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