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冢沉默一阵后,又问了我惯用的武器类型,便直接离开了。
我不清楚任务具体情况,但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些,从明冢的话来看,接下来他所安排给我的任务应当都是与普通人有些关系的。
只不过是让我憎恨普通人还是怜惜普通人就需要思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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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冢很快就给了我一把咒具,双刃剑模样的,但从感觉来说比当初五条给我的要差一些。
我小心翼翼地往里注入魔力,以此来进行观看武器。
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
如果我在剑与剑鞘上发现术式之类的痕迹,那就意味着我在高层眼中的威胁性会比现在高很多。
我试着挥舞这把剑。
这把剑远远不如石中剑,哪怕仅仅是轻轻挥动,我都觉得这把剑会直接破碎掉。
我发消息给明冢,告诉他这把剑还需要磨合一番,所以任务安排往后推一推,直到我能适应武器为止。
明冢很快就回复了,上面的内容不出意外,确实是同意了,我想这是因为他找合适的任务需要时间,同时也可以给我一点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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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明冢将任务资料递给我。
“这次任务由我全程辅助。”明冢说。
我边看资料边点头回复他。
明冢一共安排了五个任务给我。
从学校休学的学生,丧子的母亲,刚刚离婚不久的夫妻,一个做好事的富商,孤儿院院长。
明明是没有多特别的人物,但当他们出现在资料上的那一刻我却本能觉得不安。
明冢特意挑出来的任务必然不简单,这些看似简单的人设或许是极端的象征。
我不抱希望地询问明冢,果不其然,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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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任务着实古怪。
明冢没有将我直接带到当事人面前,反而将我带到了一间学校。此时学校还在上课,我甚至听到时不时传来的读书声。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明冢,但明冢只是单独将学生的资料给我,还附带笔和本子,以及警署的证明,“我想你会需要的,阿托利斯君。”明冢说。
“那个学生虽然已经休学了,但是有些东西需要你自己去了解才行。”
在我接过东西后,明冢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走进学校。
我走了几步,发现明冢没有跟上来,我便意识到,他是想要我独自去调查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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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的名字是西木由里江,如今不过十六岁。资料上的她笑起来很是腼腆,有着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
于六个月之前办理休学手续,其理由是“无法适应”。
但是观看她的成绩,便又发现她的成绩算得上优秀。
所以这孩子是无法适应学校里的同学关系吗?
我内心有了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却下意识不想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既然明冢让我去调查,那必然是有线索留在了现场,也许是人,也许是咒灵。
即使我不想往坏处想,但我的第一反应却是往学校里偏僻的地方走去。
学校都大同小异,偏僻的地方总是那么几个,而且这里还有小树林,大多数学生想做些什么坏事的时候,一般都会往小树林里去,因为树木遮挡身影,多多少少让他们更为放心。
我向小树林深处走去。
这里的草被踩踏,上面还沾了些什么,那是偏红色的、像是肉沫一样的东西——毫无疑问,那是属于人的皮肉。
我没有将其拿起,一来我手上没有东西可以保存,二来,这姑且算是案发现场,我自是不能破坏的。
但让我什么都不做,却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拿出手机,将这里给拍了下来。远的、近的,全都拍下来。
我继续往里走。
这一路走来,细小的证物随处可见,我的手机就没有停止过拍照。
终于,我走到了尽头。
学校的外围是墙壁和栏杆。
我看到地上有残留的烟头,墙壁上有着几道划痕,我伸出手比划,确定了这是指甲留下来的痕迹。
相当残忍的画面在我面前铺展开来,这一切都说明这里存在相当恶劣的霸凌,但是这一刻,我的内心并没有感到愤怒,反而是“果然如此”的平静。
对阶级愈发敏感的国度,霸凌现象便更为普遍。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
将这些痕迹拍下,我便把手机收起来,改变接下来的路线。
我本来是继续逛逛剩下那些偏僻的角落,但是在看见这些痕迹之后,我决定直接先去找校医。因为霸凌不再是模棱两可的猜测,而是肉眼可见的事实。
有些出乎意料,在去找校医的路上,我先遇到了其他老师,并且对方还一眼认出我不是学校里的人。
“你好,我是阿托利斯,来自咒术高专。”
“非本校学生不得入内。”对方没有特殊反应,只是皱眉呵斥我。这样看来,他是不知道咒灵和咒术师的存在,于是我便将来自警署的证明交给他。
“我是接受警部的邀请,来这里调查一些事情的。”
对方接过证明,看得异常仔细,随后我看见他轻微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
“请问你是要调查什么?”
“很抱歉,这不方便透露。”
校园霸凌,校方通常是作为帮凶的一方,因为学校名誉之类的原因而漠视受害者的情况,乃至于主动封锁消息。
这种情况下,将目的直接说出来,说不定校方会趁机销毁一些证据。
我伸手接过证明,无视对方有些僵硬的神色,“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接着去调查了。”
“等、等等……”对方喊住了想要离开的我,“你不需要帮忙吗,我们这所学校虽然只是中学,但范围还是很大的,而且活动部门也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