琹枭笔锋一顿,眼中精光乍现:“贺大人果然深谙此道。来人!”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去查言莫谦这些年的所有往来,特别是与翀昭有关的。”琹枭冷声吩咐,“另外,盯紧柳涵苔,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黑影领命而去。
贺明远搓着手,谄媚道:“殿下,那外面的灾民...”
琹枭冷哼一声:“让庞威带人从后门出去,调集枭狼军。既然他们想要赈灾物资...”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那就让他们永远闭嘴。”
贺明远身子一颤,“虽说这是个最无后顾之忧的解决方案。但...若闹得太大,恐怕不好向皇上交代...”
“怕什么?”琹枭不屑地甩袖,“就说灾民暴动,袭击皇子行辕,枭狼军不得已才出手镇压。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侍卫慌张跑来:“殿下!不好了!灾民中混进了京城来的御史台暗探!”
“什么?”琹枭脸色骤变,“御史台的人怎么会...”
他话音未落,驿站外突然响起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一个洪亮的声音穿透夜空:
“奉皇上口谕,三皇子琹枭即刻回京面圣!赈灾一事,交由御史台彻查!”
琹枭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案上,墨汁溅了一身。他脸色惨白,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
贺明远更是吓得瘫软在地:“完了...全完了...”他原本一直保持中立,刚刚投诚便宣告失败。
驿站外,言莫谦站在暗处,看着御史台的队伍接管现场。柳涵苔悄声问:“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
言莫谦唇角微勾:“三皇子挪用赈灾物资是真,但要让皇上震怒,还需要一个合适的‘证人’。”
“那个御史台暗探...”
“是鹤言安排的。”言莫谦轻声道,“三皇子太过自负,忘了这西岭虽是他的地盘,但终究还是皇上的天下。”
柳涵苔若有所思:“所以那三十万袭衣被...”
“是我以商会名义收购的各商号库存旧衣翻新的。”言莫谦眼中闪过一丝深邃,“合理合法,涵苔无需担忧。”
柳涵苔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当日若不是他出手相助,只怕三皇子的阴险诡计要得逞。
她随即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不禁皱了皱眉,嗔怪道:“你这个骗子,当日还骗我说藏流江沉了十二艘货船。”
“其中有五艘装有未开封的商用衣物,打捞起来晒晒就可以用。我还当真了。”
言莫谦微微一笑,“藏流江的确沉了十二艘货船,但里面并不是商用衣物,而是…”
他突然看到三皇子琹枭从驿站出来,“我们回头再聊这件事。”
柳涵苔与言莫谦抬头看向前方,琹枭被御史台的人“请”上马车,脸色灰败。
言莫谦看着这一幕,轻声道:“这只是开始。皇后那边,恐怕已经收到消息了。”
夜风吹起柳涵苔的发丝,她望着言莫谦坚毅的侧脸,轻声道:“接下来会更危险,是吗?”
言莫谦握住她的手,没有回答。但两人都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闹剧要就此落幕的时候,琹枭突然拔出佩剑划破自己手臂。
在众目睽睽之下声泪俱下高呼:“本宫愿以血明志!这些衣物确是朝廷调拨,但有人暗中调包栽赃!”
他当众撕开一件官仓封存的赈灾衣,露出内衬的凤丹花标记:“诸君请看!连官仓衣物都被动了手脚!”
人群中立刻有人喊道:“是有人要陷害三殿下!”
贺明远突然被铁衣卫押出,琹枭痛心疾首:“本宫刚查出贺明远勾结商贾调包物资!”
贺明远惊怒交加,“殿下,您为何要如此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那这又是什么?”琹枭拿出一本账册,“御史台大人请过目。”
御史台喑探接过账册,借着火把的光亮快速翻阅,眉头越皱越紧。
账页上赫然记录着贺明远与各商号的秘密交易,甚至还有他私吞赈灾银两的明细。
贺明远面如死灰,突然扑向琹枭:“殿下!这些明明都是您…”
“砰!”
一声闷响,贺明远胸口突然透出一截染血的刀尖。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身后铁衣卫首领缓缓抽回佩刀。
“贺大人勾结奸商,事败后意图行刺殿下,当场伏诛。”铁衣卫首领冷声宣布。
人群一片哗然。柳涵苔攥紧言莫谦的衣袖:“他竟敢当众杀人灭口!”
言莫谦目光阴沉:“我们低估了他的狠毒。”
琹枭捂着受伤的手臂,声音悲怆:“本宫御下不严,致使百姓受苦,回京后定向父皇请罪!”他转向御史台官员,“大人明鉴,这些栽赃的衣物,定要彻查来源!”
言莫谦突然察觉不对,琹枭的目光正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走!”他猛地拉起柳涵苔后退。
几乎同时,一支弩箭“嗖”地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黑暗中传来铁衣卫的呼喝:“抓住那两个煽动灾民的逆贼!”
十余名铁衣卫冲破人群向他们扑来。言莫谦护着柳涵苔急速后退,袖中暗器接连射出,三名追兵应声倒地。
“去马厩!”柳涵苔指向驿站侧门。两人趁乱冲进马棚,言莫谦一剑斩断缰绳,与柳涵苔共乘一骑冲出。
身后箭矢破空而来,言莫谦反手挥剑格挡,突然闷哼一声,一支弩箭深深扎入他的右肩。
“莫谦!”柳涵苔惊呼。
“没事...”他咬牙折断箭杆,“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