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没见得喝几口,倒是引得许清时稀里糊涂又喝了好些,看起来已然是有些微醺了,全然没了平时的谨慎戒备和克制。
“对了,听你小叔说23号有事,23号是什么日子?”
温尘心声线低沉,语气轻柔,听来真有几分诱哄的味道。
许清时趴在桌子上,一手还用手指敲着空杯,想了想,口齿也有些不清晰了:“23号?妈妈的祭日。”
妈妈的祭日?却不说是自己的生日?温尘心心里酸胀,心疼呼之欲出。
“从家里回来的那天,为什么哭?”
许清时嘴巴一瘪,又是那副委屈的样子:“回去见爸爸了,可是他不喜欢我。”
“为什么?”
“不知道......”
转念又改口:“是因为妈妈。”
说完眼泪就掉下来,温尘心心里一抽。
扶她坐直,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她的背。
“好了,不哭,是我不好,不应该问你,我不问了,不哭了好不好?”
你有体会过在春天还未过去,只有些微暑气萦绕,还穿着春装,眼看就要微微冒汗的时候,恰好吹过来一阵清风,瞬间就将心里头那股就要冒出头的燥热吹散的感受吗?
那是四季里最温柔的抚慰,此时的温尘心,比那股清风,更要温情脉脉。
许清时在他怀里轻轻抽噎了几声,本来意识就有些散了,这会儿只觉得眼皮沉重,困乏无比。
“我困。”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
温尘心先泡了一杯蜂蜜水给她,等她喝了之后才背着她上楼,没有等电梯,而是爬了两层楼梯,在她门前站定。
“清时,告诉我门锁的密码是多少?”
“050607。”
这么随意?
本想再问是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但她已然睡去。
他只好将她背回卧室,给她擦了擦脸,看她睡安稳才回了自己家。
离23号不过还有几天,清时早就调好了班,温尘心知道她是要去墓园的,头一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不跟她提这个,只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吃晚饭。
许清时想了想,看了看他,点点头。
见她点头,温尘心才放下心。
今年也和往年一样,许砚之陪清时先回许宅,然后再跟二老和许羡之父子一起去墓园,只不过今年多了姜粤。
清时有六七年没有回来,许羡之很早就把今天一上午的时间都给空出来了。
大概是真的老了,清时出国这几年他总是梦见她母亲,也总是梦见清时小时候。
这几年北美的外事活动,能出席的他都一定会想办法调整行程出席,尤其是美国。
可却几乎没能抽出时间去巴尔的摩看看她。
慕知的祭日,就像是在找一个理由让他们父女见面,再扯上一点联系。
祭祀的一应礼节流程结束,他们几个小辈退到一边,留许羡之一个人跟慕知说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秘书办的电话打进来,他接了电话之后才往清时他们这边走过来。
看了看清时,又看了看清州,“去跟你们妈妈说说话吧,叶秘书一会儿过来接我,我还有工作,中午不能回去吃饭了,回去跟爷爷奶奶说一声。”
“好。”两兄妹异口同声答应。
兄妹两个在慕知的墓碑前站定,却是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站着。
许清州看了看她,开口到:“妈,今年清时回来了,你也想她了吧?放心,以后我们都会一起来看您。”
末了,两个人都只是说了一句:妈,下次再来看你。
中午是在许宅吃的饭,许羡之不在,气氛要稍微放松一些。
清时没什么胃口,但看爷爷奶奶关切的样子,还是勉强着吃了些。
饭后许靖安总习惯喝杯茶,许砚之夫妇和许清时兄妹都陪着。
一盏茶喝得差不多了,二老把清时叫到书房,递给她一个盒子。
“虽然没有拿到明面上说,但爷爷奶奶心里是记挂着的。过完今天,你就30岁了,爷爷奶奶也不是催你,但要是有了心仪的人,记得带回来,给爷爷奶奶见见,嗯?”
许清时心里感动,眼眶有些涨。
把那股子情绪压下去,冲着二老笑笑。
“我知道了,谢谢爷爷奶奶。”
二老习惯午睡,跟清时说了话,便交代她若是有事,可以先走,知道她是在家待不下去的。
许砚之夫妇和许清时准备走的时候,许清州递给清时一个奢侈品牌的购物袋,清时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拿着吧,做哥哥的一番心意。”
许清时接过,她知道,这是礼物。
“谢谢哥。”
想了想,许清州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回去吧,路上小心。”
许清时顿时觉得眼睛里涌起一股酸涩,很快又被自己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