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饭店门口道别,易敬森和江煜其裹着围巾,一起骑车回去。
两人在学校旁边的书香路上慢慢蹬着。
江煜其看着易敬森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易敬森,你这情商是被狗吃了吗?你和吴孜暖说的什么玩意?”
“我说什么了?”易敬森嘴里还含着饭桌上顺的一份煎饼,说话有些模糊,“我不就是给她拿了点菜,表示一下友好吗?”
“我说你傻逼你还不承认,你不想想她高一为什么没来学校?”
“为什么?不是生病了吗?”
江煜其停下车子,看着他:“我和你说,就是因为同学之间的矛盾,所以以后少提这个。”
易敬森挠挠头,说:“这我哪知道?你不早说?”
“你不是号称自己是洪中百事通?你通在哪里啊?”江煜其嗤笑一声向前骑去。
易敬森赶紧跟上:“那你们育仁的事,我又不是神,能全知道!”
出了小吃城的门,外面的温度就低下来。
道别后,吴孜寒把手套递给吴孜暖。
吴孜暖原本正在看着走远的李抒音和杨沥深,这下才转过头。
“回家吧。”
吴孜寒先迈开步子,吴孜暖又转头看了一眼。
“小暖?”吴孜寒站下喊了她一声。
吴孜暖应声:“哎。”
吴孜寒看着妹妹,问道:“怎么了?”
她踌躇了一下:“我觉得......李抒音很厉害。”
吴孜寒低头笑了笑:“不是谁都能成为李抒音的。”
他看着妹妹,低眼想了想,才说:“但是人可以成为自己,没必要去复刻他人。”
“但是有的人就是可以做得让人很佩服,李抒音,又聪明又漂亮,我们班好多人都很崇拜她,可她似乎并不在意,感觉——她有一种兵荒马乱中的镇定感。”
“那你对她评价很高啊。”
吴孜暖低头走着,看着路灯下的影子不断变长。
“......因为她就是我想成为的人。”
李抒音和杨沥深沿着南门的路向东走,路边还有许多卖小吃的摊位,三三两两地围着人。
杨沥深随意围着一件深蓝色的围巾,面色如玉。
李抒音干脆把帽子也戴上,只露出半张脸,呼吸间有白雾出现。
“好冷。”她说着,捧了捧脸,“希望春天可以快点来。”
因为大半的脸被遮住,她一双眼睛显得尤其黑亮。
杨沥深看着她有些出神,也许是时间有些长,她发觉了,转过眼来,睫毛翘长,盯住他。
“你怎么了?”
杨沥深匆忙转过头:“哦,我在想...关于钟华阳......年级会怎么做。”
“不如我们来猜一猜。”李抒音转过身站定。
杨沥深个子高,插兜站着很有气势,她也学他插着兜。
“猜学校会怎么做。”李抒音眼睛亮亮的,“我猜他们的态度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杨沥深垂眸看着她。
她像一只充满活力的小……小老虎,16岁的小老虎,不惧怕森林的、依然勇于冒险的那一只。
他心里陡然变得轻快起来,为她的生机勃勃,但他也只是将她散下的半边围巾又搭回她的肩上。
“那我就压你一票。”他说。
李抒音不置可否地一笑:“不然他们会怎么做呢?对于学校而言,他们要的只是那个数据,而数据下的学生是谁,没人会关心。”
杨沥深揽过她的肩,让她避开旁边疾行的一辆电动车。
“但是没有人文情怀兜底,那这个世界就是一块钢筋水泥建筑起来的冰冷的维持生存的地方,而绝不是我们追求的栖息地。”李抒音目光澹澹看着他,声音像是喃语,“又有什么意思呢?”
第二天下午的自习课照常进行,朱岚可上台维持了下纪律就下去了,大家这才发觉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没有老师过来巡视。
“难不成都被抓去教育了?”唐梦猜测。
刘景一打了个哈欠:“教育什么?要教育也不该是老师被教育吧!”
他说着侧过身:“音姐,你的小科笔记看下呗!”
李抒音拿起一摞装订完好的资料,递给他:“来,景一,正好给你打了一份。”
她伸着手,说完已经低头去翻书了,像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刘景一连忙双手接过,厚厚的一沓纸,上面是李抒音劲逸的字,她低着头专注于手里的文字,刘景一看不到她的神情。
他有些艰涩道:“……谢谢音姐。”
刘景一垂着眼慢慢转过身。
唐梦看他的样子,刚想开口,教室前面的广播突然响了,李健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占用同学们自习的时间,先通报学校最近几起违纪事件——”
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李健的声音抑扬顿挫,接连通报了高三年级好几起打架斗殴事件,一些如雷贯耳的名字:韩啸、雷鸣……灌进大家的耳朵,在其间穿插了一条高二考试作弊的通报似乎很不起眼了。
取消钟华阳的数学成绩,成为此次事件的最终结果,这一页就这样轻飘飘地翻过去了。
高二年级进入全面的迎考小高考阶段,一时之间AD钙奶成为年级饮料宠儿。
衡啸云指着瓶身:“A,皆大欢喜,D,生不如死,这饮料让我明白,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易敬森嘎嘎直乐,说:“你知道最痛苦的是啥吗?家徒四B。”
没两天,楼底放榜,衡啸云成为理科榜首,晚饭时,衡啸云给两个班每个同学都散了一瓶。
唐梦看着讲台上搬着饮料的易敬森和衡啸云,笑开:“哎呦,衡啸云这小子挺会来事嘛!”
易敬森抱着箱子走到杨沥深的旁边,直接在李抒音桌子上放了两瓶,恨恨对着杨沥深:“晓云特意嘱咐我,你小子背叛了他,没你的!”
“哎——”唐梦眼神一亮,“这是什么爱而不得的戏码,快说给我听听!”
易敬森笑嘻嘻的递给她两瓶:“来,唐梦,4A哈!”
杨沥深转着笔失笑:“衡啸云这事是要记一辈子吗?说的我像陈世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