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抒音啊,你怎么那么冲动啊,那老师说的不好,你坐着不听不就行了吗?”
李健坐在椅子上,将桌子敲得咚咚响。
讲座结束后已经是第二节晚自习了,同学刚坐定,李健就出现在窗口,将她喊了出去。
李抒音脊背挺直,说道:“这位老师也并不是说得不好,而是他说的东西不该出现在面向高中学生的讲座上,向还没有完全具备分辨能力的学生输出带有歧视性的观点和态度,这才是有问题的。”
李健肤色本来就黑,这下脸色更是黑得厉害:“这老师好歹是花钱请来的,你这样让人怎么下得来台?”
“那我还想问问请这些老师是谁敲定的?有什么标准?”李抒音反问,“我可以向校长信箱投稿,要求以后这种耽误同学时间的讲座不要再开展。”
“行了行了,越说越来劲了。”李健打断她,恰巧放学铃声响起来,“以后不要再这么任性了,听到没?快回去吧,也这么晚了。”
“谢谢主任!”
李抒音走出办公室,对面教学楼熙熙攘攘都是下楼的同学。
她随意扫了一眼,准备等人群散去再过去,就远远看见班级后门处站了个女生,长发披肩,半个身子躲在墙后,有些踌躇的意思。
起先她还翘唇一笑,看着就是怀春送信的少女,不知道又是谁的春天。
可下一秒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杨沥深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女生把东西向他怀里一扔,就跑了。
杨沥深按住怀里快掉落的东西,一盒饼干还有一封信,他静静看了两秒,走了回去。
李抒音看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迈步向对面走过去。
她走进班级时,里面还有两三个同学在位子上收拾,而杨沥深正在叠蜻蜓。
他连头都没抬,问:“李主任说你什么了?”
“能说我什么?总不能让我给那老师磕头道歉吧?”
杨沥深这才抬眼看她,像是奇怪她火气怎么这么大,“怎么了?”他把手里的蜻蜓放在她桌子上,正好两只。
李抒音拿过书箱上的书包,开始收拾。
“没什么。”她还是把那两只纸蜻蜓放进文具盒里,和卷子一起装进书包,她看着他,“你不回家?”
同学打招呼说先走了,杨沥深把书包背到身后,跟上李抒音的步子,看她把灯关了,才把门关上。
走廊的灯光有些暗,李抒音手插在口袋里不说话。
这沉默有些熬人,尤其是到了主路上,骑着车的同学三三两两地从后面过来,谈笑声在寒气中一样飘得很远。
“你看见了?”他声音笃定。
李抒音看着前方,随口应答:“看见什么?”
杨沥深侧头看着她,疏朗的眉眼浮上笑意,他说:“李抒音,你是不是对我有占有欲啊?”
“什么?”李抒音皱着脸看他。
“你不想占有我吗?”他神色认真,观察着她的脸色,“你看着像是在生闷气。”
李抒音哼笑一声,颇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谁说的?”
她迈腿要走,被他握住手臂。
他说:“以后我的快乐会和你分享,你的痛苦会和我分担,我会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星球,绕着你旋转,因为你而有白天黑夜,四季晴雨,因为你而拥有生命力与意义。”
两人目光相接,站在风雪里,话音落下来像是报信的春光。
李抒音突然笑了:“你是在邀请我早恋吗?”
杨沥深故意看了看天色,说道:“应该也不算早了。”
他目光又落下来,李抒音抿着唇看了他半晌,才问:“你以后还会折纸蜻蜓吗?”
“当然,”他柔柔地笑起来,“我也只会为李抒音——折纸蜻蜓。”
李抒音垂眸笑道:“走吧。”
天空飘下的雪块变大,在路灯下可以看到纷纷的雪絮打着旋缓缓落下。
李抒音突然站定,双手伸到他两侧,将他的帽子也掀上来,踮脚给他整理好。
她凑上来时杨沥深就紧绷着身子,等她退后,杨沥深说:“我以为你要抱我呢。”
“大哥,自作多情了啊!”她笑着,还是上来,将他抱住了。
她将杨沥深整个人抱在怀里,杨沥深的臂膀也被紧箍住,这不像是女生通常的抱法,她的动作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一样。
杨沥深喉头发紧,李抒音却笑着放开他,拍了拍他的肩,“咱们快点回去吧。”
两人顶着风雪向家的方向走去,分别时,李抒音向他挥手,让他回去的路上慢一点,明天注意保暖。
杨沥深也挥了挥手,李抒音示意他快点回去。
他站在她的小区门口,傻傻地笑了一阵,才倏然转身。
李抒音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皑皑的白雪世界中。
第二天早晨,易敬森几乎是掐着点进班级的。
胡文洁正催促着大家背书,看到不由横了他一眼。
易敬森干干地笑了两声,三两下把早餐吃完了。
江煜其转过头来,用书挡住脸,说:“易敬森,我说你家是卖秒表的吧?”
“啥玩意儿?”
“你这时间掐得挺准啊!刚刚杨沥深还找你来着,看你不在,让你下课找他去。”
“……这小子找我就是去给他当牛做马的。”
江煜其奇道:“你不一直都是牛马吗?我看你还挺乐在其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