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天气陡然转得更冷,课程都已经到了将近结尾的时候,各种期末大作业纷至沓来。
彭茵下了课回宿舍换书,看见邱芳菲桌旁立着个行李箱,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出去?”
“嗯。”邱芳菲拉好包袋拉链,背上肩膀,“上海那边有个车展。”
彭茵了然点了点头。
邱芳菲长的高,气质冷艳,一直在接模特方面的活动赚钱,不管多远、多赶,只要有钱赚,她都会去。彭茵看着,觉得她比李抒音还要拼命。
“大概周一回,如果赶不上早课,让葛云丽帮我答个到。”
彭茵说了声“好”,看着她推着箱子走了。
晚上回来时,李抒音问:“芳菲走了?”
“嗯,去上海。”彭茵回答道。
李抒音忽然捂着嘴咳了好几声,彭茵和葛云丽手里的动作都停下来。葛云丽皱眉道:“一到换季你就咳嗽,以前也这样吗?”
李抒音摇摇头:“没有。”
彭茵点头:“那可能就是你和北京水火不容,来给北京吸霾来了……”
邱芳菲一直到周一晚上才回来,彭茵拉着李抒音到宿舍楼底,就看到邱芳菲一脸不虞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黑衣黑裤的谢旻。
看到舍友出来看到了这一幕,邱芳菲心中不由更加烦躁。她停下脚步,握紧了行李箱拉杆,转身说:“有意思吗?别说你回上海为了我,你了解我多少?”
谢旻皱着眉看她,眼神晦暗不明。
“滚。”邱芳菲看着他,面目冷硬,“滚出我眼前。”
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场面十分尴尬,李抒音拉着葛云丽回宿舍了。
谢旻和邱芳菲,真是要成一对怨偶了。
今天一早的时候杨沥深就给李抒音发消息,要她去“家里”吃饭。李抒音开门进去,杨沥深正在厨房里忙碌。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一款松木的熏香拿出来,搁在了里面实木桌上,再出来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背对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身上系着她买的小老虎图案的围裙,有点“家庭煮夫”的意思。
“喂,杨沥深。”她慢吞吞地走进去,“你今天见到谢旻了没?”
昨晚的事情传得很快,306应该都知道了。
“嗯。”杨沥深知道她要问什么,“他没事。”
“芳菲......她很好的,外冷心热,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谢旻就很冷淡。”
杨沥深笑了笑,没作点评,只是把着她的肩膀,慢慢将她推到椅子上坐好。
“坐在这里。”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她仰起的脸前点了点,眼睛黑亮,“等我。”
他说着转身回厨房,李抒音在后面撑着腮笑:“什么呀?”
他已经端着白色的器具出来,隔热手套之间是盖着盖子的陶瓷炖盅。他掀开,里面是浓稠的红色汤汁,他递了只勺子过来。
李抒音微张着嘴巴:“你......你是不是向往的生活看多了?”
她嘴上说着,还是接过了勺子。
杨沥深坐在对面,他还穿着那件老虎围裙,毛衣袖子撸高,也学着她撑着腮望过来,黑长的睫毛下是柔亮的眼睛。
李抒音埋头挖了两勺,就要推到他面前。
杨沥深伸手制止了她:“喝完,补补气血,还有啊,每次做给你的,都要进我的肚子里,这不行。”
他郑重其事,李抒音愣了两秒,才笑着说:“监护人大人好威风啊。”
杨沥深:“别嬉皮笑脸的。”
他故意严肃着一张脸,李抒音看着更是趴在桌子上笑得浑身颤抖。
那天之后,谢旻整天埋在306的椅子里盯着电脑屏幕,李抒音偶尔过去,作为邱芳菲的室友和那天的见证者也觉得有些尴尬。
邱芳菲仍旧接各地的活动,人影都见不着。晚上葛云丽躺在床上,感叹道:“你们说两个人能够相爱,并且能够在一起,再相守到老,这得多难啊!”
彭茵在上铺闭着眼,接道:“做什么春秋大梦,有些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爱的人呢,两个人能相遇,已经击败了世界上至少百分之九十的人了。”
葛云丽反问:“哦,你的意思那谢旻能遇到芳菲就已经烧高香了呗?”
彭茵“哼”了一声,表示肯定,李抒音和葛云丽同时笑出声。
李抒音:“说到底,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
“也强求!”彭茵和葛云丽异口同声道。
宿舍的欢声笑语很快在期末的考试安排中被冲淡。去年教公共关系学的周老师这学期带她们另外一门课,课程末尾划重点,他对前排的李抒音招了招手,让她到上面把ppt放一下。
一时间教室里放松下来,说话声和翻页声吵吵闹闹。周老师头发花白,慈祥地笑着,问她:“抒音呐,你那男朋友这学期没来听课啊?”
李抒音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杨沥深,弯唇笑了笑:“他这学期有创业的项目,有点忙。”
下课时,外面正飘着雨,教室门口的同学排着长队等着出去,李抒音不想挤在门口,干脆就在位子上等着人群散去。
葛云丽今天有事,和她打了招呼就匆忙走了,她低头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突然心一跳,呼吸有些喘。她捂着胸口,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梁元的名字压在杨沥深的下方,左上角显示一个未读消息的红点。李抒音皱眉缓了缓,点进去。
梁元:[上次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梁元:[或者我们先谈谈王总身边的那个姑娘。]
像是知道她的决定,梁元直接发了个地址过来。
梁元:[36楼,明天下午,你过来或者我找人去接你?]
李抒音缓缓打字:[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