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趴在墙头上,一脸的不理解,有意无意观察着宋迎舟,男人身材高大,趴在这墙头倒是贼兮兮的,格格不入的莫名搞笑。
谁能想到,有一天宋迎舟会带着她用这种方式进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
叹了口气的功夫,宋迎舟转过头,一本正经回道:
“喜欢。”
宋端真的好想笑,真的好想让沈听澜也看看听听,两人一起嘲笑他才好。
宋迎舟感受到她的目光,一记冷眼飙过去,宋端顿时安静下来,和他一起观望着下面。
奇怪的是,沈听澜和陈妙筹均不在院子里。
但院子里那茶,分明还冒着热气,两人去了何处。
疑惑间,陈妙筹院子的门被推开,最前头走进来的,是一个妆容华贵的女子。
锦衣玉袍包裹着纤纤玉骨。
“平柔县主?”
宋端瞪直了眼,暗暗出声,宋迎舟显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平柔县主”是何人,转头疑问着重复道:
“平柔县主?”
宋端默默靠近宋迎舟,在他耳边小声说:
“平柔县主就是懿妃妹妹平嘉县主的女儿,懿妃是太子的母妃,这么算来,太子哥哥算是她的……嗯……”
“表哥。”
“对对对,表哥,只是平嘉县主的夫婿官位不高,她也只是仗着娘家才有了点地位,之前参加过几次宫宴,不过……”
“不过什么?”
宋端这人向来是爱憎分明,如今对这平柔县主却是支支吾吾,不愿多言,甚至有一丝顾忌,可这平柔县主的身份,自然是远低于宋端的。
宋迎舟更加疑惑,后宫之事他知道的并不多,更何况是一个听都没听过名字的太子表妹。
宋端看了眼下面的女子,低声道:
“这平柔县主原名叫叶景元,那年参加宫宴也算是出了名,风头比我二姐姐还高几分。”
宋端说这话时,目光清敛,对于她上面的两个姐姐,她还是有些卑弱。
年少不受宠,两个姐姐就如两座大山,巍峨屹立在她的面前,她努力攀爬也无法触及,她想去求问父王,为何不爱她,为何差别对待,为何……生下她却又不管她。
她终究问不出口。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至少……她靠着身份活到了现在。
她想通后,不再追逐两个姐姐的脚步,活出另一副公主的模样。
直到叶景元出现,她才知道,自己心中巍峨如山的姐姐,也会被更高的山遮住光辉。
莫名的情绪无名地扩散,她说不清楚那种夹着释怀、开心、厌恶的感情是什么。
只知道,很不好受。
宋端面色一暗,继续道:“她本可以做个让人尊重爱慕的女子,偏偏爱上了个男子,京城多少公子的拜名帖不收,守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许多年,性子越发古怪起来。”
随后她顿了两下,双眉蹙起,不解说:“不过,她怎么会来这里?她一心想着那个男人,干了不少错事,一直被关在自己的封地上,这……乾坤大挪移啊!”
宋迎舟沉思一番,没有回话,向下看着。
叶景元一副正宫气派,直接坐在沈听澜的位置上。
沈听澜站在一边,坦荡无比,眉眼舒张,丝毫没有一丝的不悦,手里攥着刚刚路上随手掐的花,默不作声数着叶片的数目。
上下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反正没有被眼前的事影响半分。
站在陈妙筹身后,被遮住大半个身体,亮莹的发饰被阳光透过,投射在草地上,点燃盏盏繁星般。
宋迎舟眼前一片空明,谁也看不见,只眼都不眨地盯着视线里唯一的她,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藕荷色衬得沈听澜粉里透红,粉雕玉琢的美丽。
就是这陈妙筹比沈听澜高了不少,挡住叶景元打量的视线,护住沈听澜。
真是碍眼。
宋迎舟侧目去看叶景元,他好像知道她来的缘由……
看见这一幕,叶景元眼睛微微刺痛,她低头注意到石桌上的骨扇,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东西,更是怒不可遏地拿起,眼神比这扇骨还冷。
凉意顺着手指传到她的心,她细细端详这扇子的材质,扇骨白亮如玉,一看就知道是人亲手做的,金线丝丝锁边,连扇面的花卉都栩栩如生,工笔勾勒。
好是富贵舍得。
她一个县主,都没用过金线拉着的扇子,更何况是骨扇,炎炎夏日,最是凉快。
没想到陈妙筹竟会如此用心。
叶景元手指发了狠劲,似是要折断着扇子。
沈听澜看见她拿起扇子时就想上前,却陈妙筹硬生生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