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疏也回头看着场上的人。
凭心而论,他当然想和他们一起,激动和呐喊,欢呼或沮丧,所有在一个人看来可能疯狂的情感和行动在一群人之中似乎有了落地的实感,情感的链接因此建立,让人感觉有了依靠。
阮疏定定地看着,过了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说:“没有。”
余簇挑眉,转头看向他,忽而笑道:“好吧,那是我以己度人了。”
阮疏转头看过去。
余簇仍淡淡地笑着,看着浑不在意,语气却很认真:“我特别喜欢运动,虽然不至于会为他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我真的,很喜欢。我非常享受他的每一个过程。”
阮疏“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余簇继续说:“很多运动我都会,俞火他们之前也会拉我打篮球,但我最喜欢的其实是跑步。每一缕风都在扑向我,也都抓不住我,在我奔跑时,他们甚至只能和我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起,被我抛之脑后。”
“也许是因为体内分泌出的多巴胺,又或许是这种连琢磨不住的风也追不上我的感觉……总之,在运动之中,我确实很快乐。”
余簇往后仰了仰,目光也随之上移,落在篮球场对面的树梢上,再远一点,则是被夕阳无私拥抱的田径场。
“但我分化了,还遗传了敏感症。我不是不能跑,但我要想的太多了。一个人想太多往往更做不成事,我就是如此。”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一闪而过失落。阮疏无言地看着,指尖微动,但最终因为不知该如何安慰人而默默收了起来。
余簇很快又收拾好情绪,转过头来冲阮疏笑了一下,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但是你知道的,我是余簇。”
“故而我生当如我名,春花烂漫,景中一绝。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而难过很久,不就是不能跑了嘛,我还有很多方式可以快乐,我的人生才刚开始,他完全可以像我的名字一样丰富。”
人如其名,生当如名。
阮疏认真地看着他。
在他安静的注视下,余簇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这段话说出来怎么这么中二,啧。算了,你就当没听到吧。”
阮疏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余簇瞥他,感觉他有不少话想说,但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二人没坐多久,田径场那边就响起集合的哨声。余簇率先起身,随后朝动作稍慢的阮疏伸出了手。
阮疏抬头,二人目光于是在虚处交汇。余簇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忽然在想,他之前是什么样的?
手上忽然加上的重量拉回了他的思绪,余簇下意识握住。阮疏借着他的力起身,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余簇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莫名觉得他的思绪应该飘得很远。
他忽然问道:“要抱抱吗?”
阮疏:“?”
余簇见他回神,一时无法解释自己说了什么,便故作黯然地说:“其实我还是有点难过的,空气里其他的Alpha味道混在一起也很难闻……我真的是个特别脆弱的人,种种原因下,我有点难过。”
阮疏怀疑地看着他的表情:“……”
虽然没看出他难过在哪,但他还是犹豫着拍了拍他的肩,并放出了一点带有安抚意味的信息素。
余簇目前无法对信息素作出反应,但仍然闻得到气味。闻到空气中浅浅的红酒味后,他愣了下,随即笑道:“你到底信没信我说的?”
阮疏实话实说:“……没信。”
余簇笑着:“那也太暧昧了。”
“……真是够了。”周屹蹲在他们脚下把自己的东西扒拉过来,俞火则在一边看着,“你们两个,能不能多关心关心别人,那边还在集合呢……怎么多了一张饭卡?”
二人这才想起来集合这回事。余簇从他手中拿回饭卡,周屹怔了一下:“啊?余哥你不回家吃吗?你带什么饭卡啊。”
余簇把卡塞回兜里:“大发慈悲陪陪你们,省得你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为我黯然神伤。”
周屹:“?”
阮疏:“……”
俞火满脸问号,目光落在他脸上,许久才说:“你被爱情冲昏头了吧?”
感觉所有人视线一瞬间都落在自己身上的阮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