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住院部离开之后,阮疏伸了个懒腰,心里悬着的一块巨石稍微落地,却仍然没觉得有多轻松。
虽然阮栎现在的状态看起来蛮稳定,但说不准哪天就爆发了,跟之前一样。而她出院之后,和他相处的时间增多,为了一家人的和谐考虑,很多事情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地摊在明面上了。
比如……喂流浪猫。
阮疏的思绪转到上午那只猫,心情又不可抑制地轻快起来。几天不见的猫猫看起来状态不错,没受伤也没饿到没力气,对他而言这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下午没有什么要急着交的作业,但他还是早早地赶到学校,趴在桌上准备睡会。他昨晚睡得少,早就困得不行了,偏偏还因为要上课强撑着。为了下午的状态考虑,还是打个盹比较好。
在车上积蓄起来的睡意爆发,阮疏很快就睡了过去。
因为惦记着下午的课,他睡得依旧不太沉。同学陆陆续续地回到教室,阮疏仍闭着眼,听着偶尔响起的椅子和地面的摩擦声和他们的说话声,权当助眠的白噪音。音量刚开始没有刻意地压下去,后来大概是注意到后排有个睡觉的,他们才放轻了点。
阮疏这一觉混混沌沌地睡到了上课铃响。
睡了一觉后,精神果然恢复得不错。他抻了个懒腰,很快就清醒过来,把早就放在桌上的课本翻开。
华国的高中教育和他之前的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更难也学得更广,除了英语,其他的学科对他而言都有点困难。阮疏有点头疼地写下笔记的最后一笔,再回头一看,什么都没看懂:“……”
俞火从他身后走过去,见他还在座位上坐着没动,便随口问道:“体育课要上了,你干嘛呢?”
阮疏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课表,合上书,随手把饭卡放进口袋里后便站起身:“就来。”
跟着本地土著去田径场,果然少走了不少路。阮疏走在俞火后面,默默把路线记下,省得以后再在别人面前丢脸。
他瞥了一眼走在自己旁边的人。余簇大抵也是想到了前两天的事,此时看着前方,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
“……”阮疏抿了抿唇,又偏过头去。
几人踩点进入队伍,报完数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跑步。余簇虽然有运动豁免权,但由于现在不是自由活动时间,不能脱队,便只好找了个阴凉地坐着玩树叶。
九月份的天暗得很晚,这个时候太阳才将将要下山,光线不是很强,但对他来说仍有点晃眼。
两圈的时间并不长,队伍在再一次集合后终于解散。周屹揽着俞火,和班上其他几个男生简单说了什么后,转头看向一旁不知道该去哪的阮疏:“阮疏,来打篮球吗?”
阮疏愣了一下,想到即将出院的阮栎,委婉拒绝道:“我很久没打了,就不去拖你们后腿了。”
“没事啦,就玩玩而已,又不是什么比赛。”见他仍坚持,周屹也不劝了,转而问刚从一旁走过来的余簇:“那余哥你去吗?”
余簇看了阮疏一眼,摇摇头:“我坐在一边看吧。”
“OK。”周屹比了个手势,随后拉着俞火跑去了器材室,班上其他的男生也差不多都去了篮球场,一时之间竟然只剩下他们两个原地站着,不知道该去哪。
余簇想了想,建议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阮疏下意识想拒绝。余簇笑着,不由分说地走过去勾住了他的肩膀,带着他往篮球场走。
学校的篮球场一般都是一窝蜂挤在一起的,一班的男生比较多,一个球场装不下,他们便分成了两拨,一个抢到这头一个抢到那头,都是靠边的位置。余簇带着人从球架后绕到周屹他们所在的篮球场附近,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阮疏仍站着,有点担心地看着他:“你会不会坐太近了,他们的信息素不会影响到你吗?”
球场上不少都是Alpha,玩着玩着因为信息素互斥而看不顺眼打起来的也不是没有。他们坐得不远,如果真打起来,被波及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余簇随手扫了扫旁边地面上的石子,然后拍了拍,示意他坐:“没事,昨天你的信息素那么浓,我不还是没事吗?”他说着,回想了一下昨晚,又道,“你的信息素是红酒味?还挺好闻的。”
阮疏:“……”
余簇仰头看着他,不停地笑:“害羞什么?感觉我更像个调戏小姑娘的臭流氓了。没事,多大点事,而且我还在安全期,影响不到我的。”
阮疏沉默地坐下。余簇见他这样,迟来地起了点哄人的心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根棒棒糖,递到他面前:“来,挑个味儿,当然你全拿走也行。”
说是挑,其实两个味道都是一样的。阮疏接过一支,拆开包装放进嘴里,一股甜腻的橘子味立即在嘴里化开。
余簇也拆了一根扔进嘴里。
两个人并排坐着,叼着糖看球场上的人跑来跑去,谁也没说话。
偶尔周屹被换下来时就会往他们这边跑,休息一会儿后又颠颠地跑回去。余簇把他的水放在身边,后来大抵是碰到了什么就低头看了眼,顿时笑了:“我服了,我跟个摆摊的一样。”
阮疏叼着塑料棍往他身旁一看,水杯饭卡钥匙串,便贴纸巾溜溜球:“……那你业务还挺广的。”
余簇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的饭卡也放了进去。
场上的球进了一个又一个,二人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阮疏放空地看着他们跑动的身影,忽然听见旁边的人问:“要不你下次和他们一起打球试试?”
阮疏“啊?”了一声,随后摆手拒绝,仍是对周屹的那套说辞。
“是吗?但我看你眼神,感觉你还挺向往他们的。”余簇不置可否,又把头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