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觉得是,拔步往外走。
这下,张母、张哥和张嫂也站不住了,去拦张先。
张母更是大喊,“快来人啊,有外人抢孩子了。”
村子里静悄悄的,没谁出门,都在屋里遥遥观望。
毕竟,之前是至暗几天,阴影没那么容易过去。
张母声音又加大,“桂兰嫂,你儿媳妇要被人抢走了,你没儿媳妇了。”
张母这话喊出,一户人家持着锄头扁担棍子冲了出来,怒瞪张先,“谁抢我儿媳妇?”
九玉将拦在他们身前的一一往旁边推开,对张先道:“你走吧,别耽搁抢救时间了。”
张先迟疑,“前辈,这么多人,你可以吗?”
九玉嗤笑,“就一群普通人,想当年我杀战士都如宰鸡犬。”
张先欲言又止。
就是怕你宰普通人也如宰鸡犬。
他委婉劝道:“杀人,是犯法的。”
“用你说,啰嗦。”
九玉能不知道?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弑杀之人,就算他弑杀,杀普通人有什么意思?
张先压下对九玉的担忧,抱着张迎梁往大门外跑。
张家人和桂花嫂一家想拦人,被九玉左一推右一推,推倒成一团,呼吸间拦在张先前边的人流两分,露出一条道来。
九玉站在大门口,从桂花嫂手里抢走棍子,谁靠近就戳远点,仿若牢不可催的关卡,将张家和桂花嫂家困在院子里。
张家人和桂花嫂家人没什么办法,一群人窝蜂似地往前冲,以为总会有一两个人摸到九玉身边,控制住他的吧,结果所有人上,没能靠近他一棍之地。
那根棍子好像长了眼睛似的,谁动就往谁肩上戳,戳起来还十分痛,不过戳个四五下,就有人受不了,远远站着不动了。
桂花嫂愤怒,“你还我儿媳妇,那是我花十万买的!”
“十万?”九玉惊讶,这么便宜的吗?
他望向张迎梁父母,道:“张迎梁活着,不止能给你们带来十万吧?”
张母冷哼,“别提那个不孝女,她手里有那么多钱,都舍不得给她大哥买房买车,要她有什么用?”
不舍得给钱,一看就没这个家,万一她跑了,什么都得不到。
还不如配个阴婚,既拿了彩礼,又得了那不孝女的遗产。
这样,她家大梁就能进城里买房,她好孙孙就能离开这个小山村,成为城里娃。
以后也像那些有钱人一样,吃香的喝辣的,坐飞机开小汽车,多阔气。
“你把那不孝女放走了,她给的损失,你得赔,不赔不给走。”张母想上前去拉九玉的衣服,被九玉一棍子打在手背上,痛得嗷了一声,又后退几步。
九玉嗤笑。
张母见状,倒在地上,拍着腿儿大声哭:“快来人啊,杀人了。呜呜呜,现在的后生,太没有孝道了,我这么大年纪半条腿儿进棺材的老太婆,都说打救打……”
九玉不屑地挑挑眉。
他都在棺材里躺了六千年了,他说什么了?
他视线扫过张家打扫,后退一步,关上大门,用木棍横插了,大摇大摆的离开。
张家人和桂花嫂一家人连忙上前去拿木棍,木棍纹丝不动,拿不出来。
怎么会拿不出来?
这木棍就放在锁上面,都没有什么固定的,轻轻一摇就应该掉下才对。
瞧见这违背常理的一幕,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两家人吓得后退,这时,门又开了。
“啊——”
院中众人吓得同声尖叫,手慌脚乱地也不知道跑。
九玉握着木棍,嗤笑道:“都敢配阴婚,怎么还怕鬼呢?”
听到九玉的声音,张家人和桂花嫂家的人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怒瞪九玉。
配阴婚又用不着他们直面鬼。
那是术士的事。
九玉也没心情与他们闲聊,对桂花嫂笑了一下,道:“忘了你了。”
他手指一勾,桂花嫂脖间挂着小白骨的吊坠无声断裂,朝九玉飞去。
“不!”桂花嫂见小儿子的白骨被九玉取走,也顾不得害怕,朝九玉冲过去。
被九玉一棍子捅到她老公怀里。
九玉重新关上大门,横上木棍,离开了。
走到村口,张先坐在车里等他,瞧见九玉,忙下车,拉开副驾驶。
待九玉上了车,他才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
村里,有人问:“就这么让他俩走了?”
还没人敢在他们村公然抢人,撒野呢。
“不然呢?”旁边有人没好气地应道,“前几天的教训还不够?难道想让张二丫死后,也来个复仇、万一她复仇全村呢?”
“不是有她男人压着吗?”
“之前死的,那个不是那些买来的媳妇的男人?压着了吗?”
先开口的人不说话了。
“再观察两天,要是没事,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吓死个人。
*
三日后。
有警局传唤九玉,让他过去做个笔录。
九玉离开张迎梁家的当晚,张大嫂死了,张家一口咬定是九玉打死的。
张大嫂怀了孕,九玉用棍子又没个轻重,将张大嫂打死了。
为什么会在九玉离开几个小时后死?因为棍子打得脾脏碎裂,当时没什么事,但实际上内脏全碎,活不了了。
九玉:“???”
碰瓷碰到他身上来了。
他打入用的是巧劲,那些人顶多皮肉痛些,连皮都没伤,哪来的内伤?
给张先打了个电话,乘坐张先的车子前往警局。
到了后,九玉坐着一声不发,懒得说话,由张先与工作人员交涉。
过了十来分钟,张先走到九玉身边,道:“前辈,好了。”
九玉点点头,没动。
张先好奇地问:“前辈,还有事?”
“报个警吧。”九玉开口,“就说张迎梁的大嫂杀了她老公的前妻,她老公一家知道后帮忙埋试尸,犯了包庇罪。”
“好。”张先进了内室,过了片刻他又出来,问九玉,“前辈,张迎梁大嫂,是怎么死的?”
九玉道:“冤鬼索命。”
“是她老公的前妻索的命?”张先问。
“唔,是也不是。”九玉摇摇头,“咱们见她时,她是不是大个肚子?那是鬼婴,并非真的怀了孕,是她打落的尚未出世的女胎弄的。”
“那个女胎,与她有前世缘,约好今生再做母女。”
谁知道生不下来。
因这一桩缘,张迎梁大嫂怀的孩子都是这个女胎,只有将这个女胎生下来,张迎梁大嫂才能迎来第二个孩子。
谁知怀上,检查是个女胎,就打掉了,检查是个女胎,就打掉了,一连打了四次,女胎怨气滔天,准备斩断与母亲的母子缘,就用鬼气伪装孕像,蒙蔽孕检机器的眼。
待生下后,鬼婴散去怨气,回归地府。
当然,张大嫂难免会虚弱一些,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之后,她身体会慢慢好起来,一扫之前打胎造成的伤害。
到底前世是亲密母女,女胎虽然对今生母亲失望怨恨,也不忍真的对她复仇。
不过,巧就巧在这里,张大哥他前妻受前些时日阴气的影响,本来被张家用土方子镇压住无法作乱的,竟积蓄了力量挣脱了出来。
当然,很虚弱。
若换做往常,这种鬼气顶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魇住了似的,根本要不了人性命,但偏生撞上张大嫂生下鬼婴,被鬼婴化作一摊血水吓得惊魂不定,神思不属间身体最弱之时,前妻那微薄的鬼气成了致命一击。
要不怎么说“天理昭昭屡试不爽”呢,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无法取张迎梁大嫂的性命,但偏生两者结合,张迎梁大嫂却没了命。
张先也被这巧妙的巧合镇住。
过了片刻方道:“这事,也不全是她一个人的罪过吧?张家其他人,就没什么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