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挡住了门后追上来的几人过来的视线,“她可换好衣裳了?”
“金露在里面伺候。”赵禾尹听他声音消沉,方明白他这是将情绪憋在心里,劝慰他,“没什么大碍,金露会水,慢慢掉下那一刻她就跳下去救人了……”
谢珏沉默一刻,“等金露出来,我带她回安西邸。”
赵禾尹身为母亲,自然了解他,知道劝不动便不在多言。
李泽宇等人停在院外,赵月意发现他们,出去同他们将情况说明。
几人听是五公主主动挑事,微微一惊,在听到她小声说是慢慢主动拉着五公主落水时,脸上的惊讶藏不住。
听她说五公主换了衣物便已经回宫,他们这才小声讨论起来。
“此事错在五公主,即便晏和公主拉她落水,若不是她主动生事,又怎会如此。不过、、你做得对,这事就算五公主说是晏和公主主动拉她也不会有人信,相信很快就会传到皇上耳中,晏和公主是代表渠勒同我们大裕修好,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事,即便是陛下的公主,也要受罚。”
李泽宇分析完岔开话,“我们先散了吧,现在谢珏担心晏和公主,我们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等人醒后我们在上门探望。”
赵月意点点头,“好,我进去同姑母说一声。”
出了这事,几人相熟自然也无心继续参加赏花宴,打了声招呼,随便寻个理由打道回府。
他们走后,谢珏抱着慢慢登上谢国公府的马车,马车辘辘,路过街道传来不停的叫卖声。
谢夫人带着金露在后面一辆马车中,此时狭小的空间,谢珏怀抱着慢慢,执着又专注地盯着她紧闭的双眸,她的唇色艳红,肌肤白皙,谢珏感受着她轻浅的呼吸,就好像她只是在他怀中睡着了一般。
她的头发已擦得半干,一缕一缕粘在一起,落在他覆在慢慢肩上的手背,传来湿润的触感。
安放在身前的那双白皙手背上满是刮痕,横竖不一,深的刮开了一个口子,谢珏不敢去碰,怕弄疼了她。
“慢慢……慢慢……”
他轻声唤着怀中人的名字,呢喃着,绯色的唇微动,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一丝执拗。
怀中的人不见醒,他便一遍又一遍唤着,少年的声音渐渐沙哑,渐渐悲戚。
马车停在安西邸外,一行人到了慢慢居住的别院,金露忙唤其侍女烧水为公主沐浴。
谢珏将怀中人轻轻放于床榻上,谢夫人唤身边的丫鬟去叫郎中来,迟了一步,入内时便见儿子魂不守舍地站定在床沿边。
“娘已经唤人去叫郎中了,等替慢慢沐浴后,郎中一看便知。”
谢珏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娘,我只是太担心了。”
赵禾尹宽慰他道:“娘知晓。”
侍女们拎着一桶桶热水入内,谢珏身为男子,只能去到院中等候。
侍女们替公主梳洗好,金露换了床榻被褥,慢慢被金露抱着躺在床榻上时,郎中跟着谢府的丫鬟匆匆而来。
谢珏跟着他入内,视线落在床幔间,脚步停下,站于最外侧等待郎中诊断的结果。
郎中把过脉后,捋着胡须沉声道:“公主无事,可能是落水受了惊吓,这才昏了过去,我开了两副方子,一副防染风寒,一副安神,煎好后隔一个时辰喂下,现在随我回去拿药便是。”
“至于手上的伤,我带了药粉,上过药后就不要在碰水了。”
“只是受了惊吓……”谢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他话中有疑,郎中恭敬答是。
谢珏:“那她多久才会醒?”
郎中回答保守,“夏日池水并不寒凉,公主在池水中待得不算久,按理说,半日之内。”
“我知道了,多谢。”谢珏不在强行追问,道了声谢后让方才去叫郎中的丫鬟随郎中回去拿药。
他走近,“娘,你先回府,我想在这里守着等慢慢醒。”
赵禾尹也担心慢慢,但国公府上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处理,她身为娘亲最能知道孩子的性格,也自然更能体会他的情绪。
“那娘先回府了,知道你担心,学宫那里,娘派人替你向刘太傅告假几日,你安心陪着慢慢身边。”
“谢谢娘。”
谢夫人离开,金露为公主上好药后搬来椅子放在公主床榻边,“谢世子,您请坐。药奴婢等下煎好端来。”
谢珏沉默坐下,对她说了声谢谢。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谢世子不必谢。”金露说话时也带着一些嘶哑,加上她独特的口音,显得有些奇怪,她沉默地退了出去,留他们独处。
若金露不会水,以当时的情况,慢慢沉入水中,其他人想来很难将人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