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怀疑你在骗我、就是…想听你说我是你真心想交的朋友。”
他愈说愈慢,拖了长音,温玉照察觉些委屈来,但他眼尾并非下垂,墨水倒滴在他瞳中,不似温玉照的那只小黑狗,会垂着眼哼唧。
在说第三次相识的时候,玻璃珠折射的光就细细描摹过他的脸,他长相其实锋利带些凶意,眼睛又黑得像头发映出的,更显了阴郁。
鼻梁处骨骼明显,整个轮廓也非柔和。
怎么会把这样的人看成小黑狗呢?
只听温玉照私语:“你是,我真心想交的朋友。”
许是嗓音过于温柔,竟就哄着沈初弦睡下了…
第二天咳嗽声响得及时,早上五点半。
温玉照离得近先醒,但他觉多,缓缓神唤边上人:“沈初弦?”
“嗯——马上上船…”
“……”
温玉照揉了把腰撑起来去探他额头,是热的。
轻脚下床,没找到体温计,学校离医院不近,若是风寒引起的发烧也不便吹风受凉,校医院七点开门,此刻也不能干等着。
今天要补周一的课,语文课后课间操接着英语课和自习,没有要紧的事。
取了桌上的手机给老徐和林颂一发去信息请了假安排妥,等沈初弦又咳了阵,何煦才醒。
他低声喊站在桌前的温玉照:“班长,怎么了?”
“有退烧药吗?”温玉照正找着药箱,里面只有两包感冒药。
何煦摇了头,但他记着这包感冒药有退烧效果,等温玉照迅速求证,这药却是治风热的。
隐约听人说冷,让何煦接着睡,就带着沈初弦桌上的马克杯和书包里的水瓶出去了。
“沈初弦,起来喝水。”床上的人还咳得厉害,温玉照让他起身,沈初弦睁了眼,也不知道醒没醒,只是听了话坐起来。
上床前温玉照去他衣柜找了圈,勉强找着件薄款卫衣,还多拿了件T恤。
帮他套了卫衣,用T恤包着刚接了热水的水瓶塞他被窝里。
看了时间,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带他去校医院了,定了提早半小时的闹钟,只开了震动,人则贴近着,手伸在被窝里虚握着水瓶。
烧糊涂连烫都不知道就又是另一场事故了。
等手机震了,沈初弦倒是先醒,睁了眼就看见视线里分散的发丝,这回是扫在自个儿脸上了,痒得理直气壮。
面前这人挨得近,传来自个儿常用的沐浴露味儿,头一次发觉这味儿有这么香。
又动了动发现身上多穿了衣服出了汗,身侧热乎着,他探去却握了只手,才醒还未回神,猛地一缩,尚存一丝理智没叫出声,才想起是温玉照的手。
这动静惹人醒了,温玉照正想说话却倏地定住:“呃…麻了…”
沈初弦不敢碰着他,保持原本姿势等他缓过去。
身上一阵发冷,头疼得厉害,反应过来该是病了,还不轻,否则也不会在温玉照这般动作下还没醒过。
等温玉照缓过来,沈初弦要开口,哑了嗓子只发出气音,就被止住:“你发烧了,现在冷不冷?”
见他点了头,温玉照拿上热水瓶:“我现在带你去校医院,慢慢起,先换身衣服。”
沈初弦听话,配合他给身上擦干,换了衣服起床,等到校医院时医生也在岗了。
“38.5,给你开点药吃,看看能不能退下来。”
“不能输液吗?”沈初弦耐不住,难受得紧,确认过敏情况后哑着嗓子硬磨着输液。
得了愿躺在病床上,温玉照就坐在边上,将热水瓶靠在沈初弦身侧,依着输液管,又一手捂着一段:“冷吗?”
沈初弦思绪有些空白,摇摇头,想着从早上开始他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你睡吧,我会看着…”
坏了,是魔法小猫。
陷入漩涡前,沈初弦发誓只是想润润眼好看清背着光的少年,烟花却点点零星缀在他发间,打着旋拉他入了梦。
梦里暖洋洋的,有小猫依偎,哈欠着勾勾爪。
沈初弦伸手去摸它的头,它也不躲,只摆动尾巴。
“我梦见你,所以害你没法入眠了吧。”
自然无人回应的,于是拢着小猫躺下。
……
再睁眼只是一人,周边雾霭霭的,凝实得难受起来,衣物皱起渗透湿意,急地起身,却猛地一阵失重感。
“呦,还知道迎接我们呢?都激动得抽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