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景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混沌。记忆和思绪都缠成了一团解不开的麻绳,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接下来又准备做些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四下一张望,才发现周围的布置很熟悉。虽然因为没开灯的关系,房间里一片漆黑,但这儿毕竟是他亲手布置又停留过许久的地方,回忆起来并不困难。
这就更奇怪了,他……为什么会被困在地下室?难道是还没从梦中醒来?
就在这时,这片空间的大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打开了。
屋中刹那间亮如白昼,清楚照亮了正中央地面上的两个身影。
地面上,是一个诡异的阵法。栀子就躺在那里,眼中满是泪水,似在哭泣,又好像在控诉着什么。
一个全身被黑暗包裹、看不清脸的男子操起放在一旁的花瓶,狠狠砸向了他,哪怕看不到表情,光是从他的肢体语言,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明白了这一幕意味着什么的钟景发出一声惊叫,想冲上去阻止,手脚却被镣铐束缚住,动弹不得。
他的心渐渐被绝望填满,满屋的灯光也恰到好处地在此时熄灭,让他彻底沉入了黑暗之中。
钟景如险些窒息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等他平复心绪,灯光再次亮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反复在他眼前上演,像是陷入了某种循环。
他不记得自己被这景象折磨了多久。
到最后,因为情绪剧烈起伏而陷入昏迷状态,对他而言反而成了解脱。
等栀子确认了钟景已彻底失去意识,曲桓伸了个懒腰,从阴影中现身了。
她看向从阵法中心坐起身来的栀子,开口时的语气有些无奈:“你所谓的给我安排了一个重要角色,就是让我来当灯光控制大师?你要是不强调一下,我还真看不出这角色重要在哪儿。”
栀子立刻表达了不赞同:“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角色多重要啊。整场戏的氛围感,可是靠您一个人撑起来的。”
木至远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看自己一片漆黑的手掌,带着几分不确定问栀子:“栀子小姐,这个颜料真能洗干净吗?”
栀子很肯定地点点头:“放心好了,一定可以的。我之前拿我自己的身体试验过了。记得多洗几遍。”
木至远和钟景的身材近似,但长相和气质完全不同。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后者看出端倪。栀子只好用了点特殊的方法——
将木至远裸露在外的部分全部用黑色遮掩起来,好模糊钟景的判断。
现在看来,这方法很成功,只不过,他得多花点时间,将脸和手洗干净就是。
木至远忙着洗颜料去了,便由曲桓代表他们两个问道:“今天还有什么工作吗?”
栀子摇摇头:“暂时没有,明天也只需要小木一个人配合我。我知道曲大师您平时忙,特意少给您安排点麻烦事。”
“得了吧,都把我抓来当灯控师了,你这话谁信呢。”曲桓轻笑一声,表情有些无奈:“总之,需要我帮忙随时喊我。能让钟景遭到报应,对我也算功德一件。”
栀子连连应好,将曲桓送离了别墅。
大师这两天还有一桩大单子要去处理,能在今天抽空来一趟,已经是看在她们的友谊的份上了。
等她把曲桓送走再回别墅,木至远忽然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已将手上的颜料洗去,脸上则刚清洁到一半,半张脸上还沾着墨色,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他抹了把脸,向着栀子道:“我最近没有其他事情要忙,一直留在这里也没关系。”
栀子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日期。看过这一眼后,她更奇怪了。
“这不是寒假更不是暑假的……你不用回学校上课吗?”
“我已经大四了,这学期没有课,只需要找个地方完成实习任务。我早做好了,这还是您促成的,您忘了吗?”
实习的那家公司主动联系他时,他就觉得奇怪了。实习期满,领导热情邀请他留下时,那种怀疑不减反增。
他对自己的情况非常清楚。
在整个实习期,他将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在了自己游戏的研发上。说得再直接点,根本没好好工作。所以,公司的这份热情来得一点都不合理。
他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一阵后,知道了原因所在——是栀子小姐暗中帮他打点过了。
木至远还是更想做好自己的游戏,便拒绝了这份邀请。因此,他最近有不少空闲时间,可以用来回报栀子的好心举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