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鹊刚要回话,却被顾景渊抢了先,“同皇兄一样,听闻朝中出了位女官,自然是愿意早早结交。谁料相见恨晚,相聊甚欢,又因父皇圣旨,我们二人可一同去往南方,更是幸事一件。”
顾景玄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清鹊,拉长了声调,“哦?原来是这样。陆郎中可要小心点着他,我这位弟弟,他可是最会扮猪吃虎了。”
陆清鹊恭了恭腰,“多谢两位皇子抬爱,下官刚上任不久,能得圣上青眼,已是生平幸事,如若能为社稷百姓谋得益处,那才是下官的荣幸呢。”
别的不说,这几个月以来的官话倒是说得流利至极,保准叫人找不出不是来。应对这些皇子们也是绰绰有余。
果真,顾景玄听了一阵儿,也是打消了疑虑,道,“果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二人说话腔调竟也是极为相似,有意思。”
顾景渊嘴角勾起,微微一笑没说话。
顾景玄:“自此之后你我也算相识了,在朝中若是遇到什么事,可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
陆清鹊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多谢大皇子。”
几人随意聊了聊,又提到陆世林所在户部的事务安排,眼见着没什么话了,便各自回位了。
陆清鹊重又坐下,向皇帝那边看了眼,温贵妃面容娇美,两颊绯红,目含秋波,身姿窈窕,正温婉地倚靠着皇帝,喂他吃水果。
两人紧紧依偎,抛开身份装扮,就像是一对最普通不过的民间夫妻。陆清鹊心里感慨,宫中之事,人心叵测,她最想不到,大皇子竟会和温贵妃有一腿。
那可是他父亲的妃子,倘若皇帝知道……那恐怕……
她暗暗叹了口气,大皇子发觉她外出过,所以特地来刺探她是否发现他们私通之事,幸亏顾景渊也跟来了,否则不管她说什么,以顾景玄多疑的性子,不可能不怀疑她。
再者,他们二人面上融洽,私下里谁不知二人暗暗较劲争夺储位?他若是知道了她与顾景渊从前的关系,难说会不会以此做文章。
她自己还好,倘若连累了叔父叔母,那事可就大了。
*
夜深霜重,雾霭沉沉,陆清鹊坐上马车之后,才想起来顾景渊,来时他们是一道的,回去时总不能扔下他不管,便吩咐车夫停驻马车,稍等片刻。
陆世林坐着另一辆马车,问道,“阿鹊,怎么不走?”
得知为了等顾景渊后,他也便下了马车,两人在外面一齐等候。
不多时,顾景渊披着大氅,大步流星地走来,一见到陆清鹊,未语先笑。
他对陆世林道,“陆大人,怎么不在马车内等?天寒地冻,还要特地出来等候,快进马车,莫冻着身子。”
陆世林客气回道,“三皇子事务繁多,劳身费心,我们在外等一阵子,也算不得什么了。”
陆清鹊今日穿得少,在外面等的这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冰凉,面色泛白。
顾景渊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解开了大氅,两手拽着衣领,于空中挥动半圈,下摆划过一道弧线,随之披在了陆清鹊身上。
陆世林:“三皇子,您这……”
陆清鹊:“三皇子,您这……多谢了。”
顾景渊似笑非笑看着她,“天这么冷,你穿这么少,是觉得自己皮糙肉厚吗?”
陆清鹊瞪他一眼,刚要说什么,但想到他也是好心,便罢了。
三人上了马车,陆清鹊终于感觉到了一点暖意,两手对着搓了搓,哈了一口气,稍稍缓和了过来。
抬头看时,这才发现顾景渊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也不知看了多久。她对上他的目光,疑惑地眨了眨眼,“三皇子,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顾景渊笑着摇摇头,“没有,在马车外见你面色苍白,还当是身体虚寒生了病,方才这样一瞧,脸色又好了起来,我便放心了。”
陆世林呵呵笑道,“原来是三皇子关心阿鹊,真是我们的福气。”
陆清鹊:“多谢三皇子关心。”
马车在路上缓缓走着,顾景渊想到什么,忽然道,“顾景玄心计颇深,切要小心,勿要着了他的道。”
陆世林点头赞同,“下官明白,只是下官与大皇子交往尚浅,今日却特地来与我们攀谈,实在少见。”
“嗯,他来攀谈不假,也是为的另外的事。总之,小心就好,尽量少与他打交道。”
陆世林疑惑地捋了捋胡子,“三皇子,敢问他是为了何事?”
顾景渊没回答,斜眼看了眼陆清鹊,笑了一下,“这个清鹊也是知道的。”
陆清鹊皱紧眉头,“……叔父,等以后我再与您说。”
她没看顾景渊,但感受到他目光灼灼,停留在她脸上,又想起假山一幕,不禁有些赧然。绯红爬上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