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结冰的青石板,车厢内铜炉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姜清芷眉间的寒意。
林温姝攥着暖手炉,看好友低头擦拭那支鎏金短笛——说是笛子,实则内藏淬毒银针。
“清芷,你当真要独自去赴黑风寨的约?”
林温姝打破沉默,车帘被寒风掀起一角,卷进几片碎雪。
姜清芷将短笛收入袖中,指尖抚过膝头的羊皮地图:
“不,带着苏瑶。她擅缩骨功,钻密道通风口都不在话下。”
她忽然掀开窗帘,目光扫过街边巡夜的衙役,
“况且,清风楼早被我换成了自己人。”
林温姝望着对方眼底的冷光,想起昨夜在后院,姜清芷亲手调试诸葛连弩的模样。
车厢内的檀香混着炭火气息,她轻叹一声,将暖手炉推过去:
“行,你注意安全。若黑风寨二当家敢耍阴招......”
“他不敢。”
姜清芷截断话头,伸手接住飘进车厢的雪片,任其在掌心化作水珠,
“首批粮食摆在明处当诱饵,契约签完才给秘道夹层的存货。”
她指尖重重叩击地图上黑风寨的标记,
“至于最后那批......等商队平安过了关卡,他才有资格见。”
车轮碾过一道深沟,车厢剧烈颠簸。
姜清芷扶着车壁,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灯笼上。
那些晕染的红光里,仿佛已经映出黑风寨二当家看到密道布防图时的脸色。
林温姝盯着姜清芷泛白的指节,忽然伸手按住她攥紧的地图:
“可黑风寨那群人素来嗜血,万一他们不顾契约直接动手?”
“他们不会的。”
姜清芷松开地图,掌心已沁出薄汗,却仍保持着镇定的笑意,指尖轻轻拍了拍林温姝手背,
“黑风寨如今缺粮缺得厉害,二当家再怎么,也不会放弃这个能解燃眉之急的机会。”
她抽出帕子擦了擦手,将地图仔细卷好收进暗格。
林温姝望着好友故作轻松的模样,心口仍是揪着:
“可刀剑无眼......”
“好了,温姝,没事。”
姜清芷将鎏金短笛收入绣着暗纹的锦套,伸手拢了拢对方被风吹乱的鬓发,
“咱们先回府。你帮我安排下清风楼后天的人员布局,再让厨房炖锅驱寒的当归羊肉汤——忙完这阵,可得好好补补。”
林温姝望着姜清芷眼底掩饰不住的倦意,喉间发紧,终是将担忧咽回肚里,伸手覆上对方冰凉的手背:
“好,都依你。”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姜清芷虎口处的薄茧——那是常年练鞭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比往常更凉。
马车碾过姜府朱漆门槛时,铜铃叮咚惊起檐下冰棱。
林温姝率先下车,伸手搀扶姜清芷时,触到她掌心的冷汗已浸透帕子。
苏瑶不知何时候在门廊下,紧握着腰间短刃压低声音:
“暗桩回报,黑风寨今夜调动了三批人马。”
“意料之中。”
姜清芷踩着积雪往内院走,靴底碾碎薄冰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转过九曲回廊,她忽然驻足,望着西墙根下几株红梅:
“明日让人折些花枝,书房该添点生气了。”
话音未落,一阵风卷着雪粒扑来,吹得她睫毛上凝出白霜。
北风卷着碎雪灌进领口,她却似未察觉,望着西墙根下傲立的红梅轻笑一声——那抹艳红在苍白雪色中格外刺眼,像极了三年前粮车旁未凝的血。
“小姐,书房地龙已烧旺。”
苏瑶掀开廊下棉帘,暖黄烛光从雕花木门缝里漏出来,在积雪上投出细碎的格子光影。
姜清芷踩着靴底碎冰跨过门槛,地龙的暖意裹着檀香扑面而来。
案头羊皮地图还摊开着,黑风寨据点被朱砂圈成醒目的狼头,旁边搁着半卷未写完的布防图,狼毫笔锋在“秘道夹层”处力透纸背。
“把王猛送来的密道图拓三份,”
她解下斗篷搭在椅背上,鎏金短笛随着动作在腰间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