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予道:“沈姑娘既然只交待你要好好保管,你放心拿着便是。”
温容川又拿起刀看了一会,终究还是将刀放下,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碰撞声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两人同时看去,便见一块玉佩掉落在车厢,后面还挂着一条染血流苏,正是曾遗落在信阳村、后被叶城予交还予温容川的那件信物。
看来是没有收好,从温容川怀里掉出来了。
温容川将之捡起,重新收回怀中,一旁叶城予忽然问道:“尹先生这次离开,你认为他会去哪里?”
温容川道:“不知道,在我与他一起生活的十一年里,他经常这么一声不响地找不到人。”
叶城予道:“你难道从不好奇,尹先生这样神神祕祕都在做什么?”
温容川笑道:“觉得好奇就能解决的疑问,那就不叫神祕了。”
叶城予道:“即便是一同生活的你们,尹先生也从来不透露一点吗?”
温容川耸了耸肩:“我曾问过几次,他只说是去找朋友,我也就没再追问,无论他要做什么,那都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叶城予的目光一直望着温容川,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一般:“要是与你有关呢?”
温容川怔了怔,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紧:“什么意思?”
叶城予将他的动作看在眼底,不动声色地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尹先生毕竟是你唯一的亲人,你难道就不担心,尹先生在外面出什么事吗?”
温容川干笑道:“他虽然是个老头子,但可不是什么柔弱无力的普通大夫,你的管家也说他是个什么都会干的天才,谁有本事让他出事?”
叶城予却又道:“如果尹先生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会为他报仇吗?”
这一问,终于令温容川沉默了下来,直过了许久,他才反问道:“你这么问,难道是觉得他会发生什么事吗?”
叶城予道:“我只是觉得尹先生身上的祕密太多,似乎有些危险。”
温容川定定地看了他一会,随即将目光移至窗外:“这种问题,等真的发生了再说吧。他都已经是个退隐江湖的老头子了,还有什么理由要找他的麻烦?”
直到这时,叶城予终于皱起眉头:“你怎么总喊尹先生是老头子?”
温容川摊手道:“因为他确实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
叶城予闻言,彻底怔住了,他一直以为喊老头子只是温容川夸张的叫法。
于非安曾说尹先年是他的老友,当年又曾追求过温虹湘,在叶城予原来的认知里,尹先年应该是与他的父亲是同辈之人,加上尹先年又曾习武,即便已年过不惑,容貌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衰老。
他从来没有想过,尹先年竟可能是个老人!
然而看出叶城予的疑惑,温容川却笑道:“其实尹先年的年纪确实没有那么老,至少在我刚到翠竹林那几年,他的模样看上去还十分年轻。”
叶城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温容川淡淡地道:“大约是在十二年前,尹先年一如往常地消失了一段时间,最初回来时虽与往常无二,但过了几天,他的容貌却几乎以一天一年的速度迅速变老,不过一个月,他便已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到了现在,如果不是声音还年轻,光看尹先年的外表,说他八十岁都不会有人怀疑。”
叶城予讶然道:“莫非是中毒了?”
温容川漫不经心地道:“我问过尹先年,他只说是武功练岔了才会如此,当时我想给他喂血,但他却说这对他的症状没用,让我别浪费了。”
叶城予皱眉道:“尹先生变成了这样,你还成日往外面跑?”
温容川哼道:“当时的我可还没离开翠竹林,反倒是他自己还是经常跑得不见人……也幸好尹先年的身体素质并没有随着外表一起老化,否则以他那三天两头就失踪的性子,可能哪天就真的回不来了。”
叶城予隐隐觉得温容川的话里有些不对,但他丝毫不懂医理,自然也无从提出疑问。
无论尹先年的外表如何变化,他都是现在最可疑的一个人。
在两人去到尹先年每晚喝酒的那条河时,叶城予在那里看到了当年聚风三怪传讯用的记号。
记号看上去已经刻了很久,但时间绝不会超过二十年,所以那绝不会是温虹湘失踪之前所留。
当年温容川的画像会送回熏风山庄,或许是因为他们父亲找到温虹湘的地点离熏风山庄更近,而翠竹林正好符合这一点。
叶城予不懂的是,若七年前他们的父亲是在翠竹林找到了温虹湘,为什么最后却是在聚风山出事?
而在离开翠竹林时,叶城予也与沈宣义进行了确认,尹先年喝醉时拿在手上的玉佩,外型与温虹湘的玉佩相似,极有可能便是同一块,但是在两个多月前,那块玉佩却出现在一座遭逢劫难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