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琈在男客这边陪众人吃了半日酒,借口更衣溜了出来,众人都是过来人,此时也调笑得差不多了,便只当不知道,放他走了。
贾琈打听到宝钗没陪着贾母等长辈,自己满身酒味,不好同姐妹们见面,便吩咐采云去叫宝钗,自己在花园亭子里吹风醒酒。
不多时,宝钗随着采云走来,采云在路口游廊守着,宝钗沿小径进了亭子。
见贾琈傻乎乎站在原地对自己笑,也控制不住扬起嘴角:“你笑什么。”
“不知道。”贾琈呆呆摇头,“就是想笑。”
看出他喝了不少酒,宝钗上前扯着他衣角拉他坐下:“累不累?”
贾琈只觉得风越吹脑袋越迷糊,傻傻跟着坐下,笑道:“不累。”
说罢,又盯着宝钗傻乎乎笑,宝钗刚想说话,贾琈就抱了上来。
宝钗吓了一跳,推不开他,想着附近除了远远守着的采云,并没其他人,便随他去了。
好在贾琈缓了会,反应过来自己一身的酒味,忙放开她:“没熏到姐姐吧。”
“没有。”宝钗见他都醉了还想着自己,今日看到那玉山时的触动涌上心来,倾身抱住贾琈。
她这些年越发恪守礼节,两人相处也从未主动有过接触,如今的举动惊到了贾琈。
若是平日,贾琈定会想是不是自己暗戳戳送玉惹得流言再起,让她受委屈了。
但今天贾琈脑子像浆糊一般,见她抱过来也伸手拥住她。
二人都没说话,但这个拥抱又似乎有万语千言。
忽然一阵树荫响,宝钗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起身。
贾琈酒也醒了些,扶稳她,并排出了亭子。
采云一直没见二人出来,看天色越来越暗,有些着急,又不好过去便拿石头砸了树枝,此时见人来了,松了口气。
宝钗二人也意识到时间太久了,但这事不好说破,便硬着头皮各自回了席上,不免又被众人拿话调笑一番。
当晚一直闹到深夜才回府,因贾母早吩咐免了晨昏定省,所以次日贾琈睡到日上三竿,又用了午饭才往内院去。
至贾母院里,四下一片寂静,贾琈意识到有事,转身正要走,琥珀焦急地迎了上来:“三爷可来了。二老爷正同老太太生气,但今日备下的宝二爷林姑娘的礼得先让他过目。”
“怎不去找珠大哥?”贾琈不想掺和进去。
“珠大爷昨日饮酒多了,晚间身子不适,才请大夫看过歇下了。”
好吧,是自己的锅,贾琈只得应了,又问道:“老太太和二老爷为了什么吵架?”
“昨日环三爷同二老爷说要随公主去边疆,二老爷不同意,他早上就偷偷跑了。”琥珀叹道,“今早三姑娘也说自己要同去,还要带着赵姨娘一起,二老爷不同意,要关三姑娘禁闭,老太太知道了,命人把三姑娘带回自己屋里,二老爷知道了……”
话还未完,里面鸳鸯道:“谁在外面?”
“是我。”贾环去边疆是自己引荐的,贾琈认命,抬腿进了正房,“明日宝兄弟提亲的礼单备好了,我来找二叔过目,若是没问题,就先让小厮们封上。”
贾政不知这事与贾琈有关,不想迁怒他,也不想让小辈看到自己同母亲生气,勉强笑道:“拿来我看看。”
贾琈将琥珀刚刚给的单子递给贾政,贾政看了,道:“没错了。”
“二叔要不要去看看那雁?”贾琈不着痕迹道,“明日就要用,您检查一遍比较稳妥。”
贾母看了贾琈几眼,淡淡对贾政道:“你先下去忙。”
贾政只得随贾琈一起去检查,刚检查完各色贽礼,又有人报王子腾来了。
王夫人为了宝玉提亲,特地请了王子腾做媒人,媒人上门,贾政自然要陪着,贾环、探春二人的事只得搁置着。
次日,因贾珠病着,便由贾琈带着宝玉跟随贾政等人上门提亲。
又是几日忙乱,宝黛二人订亲之事才结束,黛玉也正式搬回林府,薛姨妈因贾母和王夫人之后要回金陵,很是不舍,于是搬回贾府与她们再住一阵。
贾政也因连日的忙碌累倒了,请大夫诊了脉开了药,在屋内歇息。
永昌公主知道贾政阻拦探春二人去边疆的事,目前虽没成功,但难免不会节外生枝,遂禀报皇上,要趁着天还不热提前赶路。
许是说得太过情真意切,将皇上的愧疚又激了出来,大肆封赏她一番,准了。
永昌定了日子,派人去同探春等人说明。
探春虽舍不得家人,但这事早就定下,且父亲的态度让她有些惊慌,遂回明贾母,收拾了东西,又请了姐妹们来道了别。
她在府里管家多年,再加上贾母、凤姐的助力,轻松瞒住贾政、王夫人等人公主要出发去边疆的消息。
转眼来到离别之日,探春在后门与贾母及姐妹们道别,泪眼婆娑地述着离别之情。
眼看出发时间要到了,贾琈硬着头皮催了几次,探春方含泪别了众人,随贾琈和贾母上了马车去与永昌公主一行汇合。
因是偷偷去看流放的人,贾母只带了鸳鸯,凤姐已对贾琏没什么感情,称病没来。
为避开看公主出行热闹的百姓,几人挑着没人的街道走,到城外长亭时公主一行人已经到了。
华芝早在路口等着,见人来了,笑着给贾母行了礼,命人将赵姨娘及伺候探春的人安排上马车。
又笑着对贾母道:“公主说老太太想念子孙的心她明白,时间紧急,不必去她那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