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魔种已被破除,血色逐渐变得浅淡,苍蓝色天际显现其踪影。
如果,这就是神秘人想要我看到的结局的话……
我应该给予他怎样合适的反应?
悲伤,痛苦,遗憾,愤怒……
是这些吗?
他想看到的,真的是这些吗?
额心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热意,赤色的雾气似乎还纠缠在眼前,像是一切都尚未结束的样子。
我抬头望向平安消散的方向。
如果说新羊城的悲剧无可避免,那神秘人他就是这场悲剧最初的源头。作为开启这一切灾难的钥匙,他到底想看到我站在哪一方呢?
人族贪愚,仙族傲慢,魔族暴虐……可人有忠义,仙有善念,魔……好吧,个别的魔还是挺好的——除开神秘人,他可是主角我的宿敌,是我终将打败的存在。
身为主角,判断一定要客观,千万不能只凭个人主观经验妄下判断。
所以,只能和那位神秘人说声对不起喽。
他的身上,绝对有我寻求至今的东西。
梅墨焓的这个卜算还算灵验,“宿敌”啊……若果真如此,我觉得我的赢面还是很大的。毕竟响应主旋律的号召,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作为代表真善美的主角的对立面,他一定会输得很惨。
这就是正确的力量。
我抬手接下一片散落的花瓣,血色落在掌心,像是一道经年累月后痊愈的伤口,虽然不痛,不痒,但却连接经脉,呼吸起伏间都会感受到指尖的拉扯。
一阵微风,穿过血色,掠过身旁,又卷起掌心的花瓣,将它送去魔种之外。
人,仙,魔,在我这里没什么区别,他们都一样。
善与恶的分界从不因种族而有所偏倚,自然也不该因私人好恶而随意做出判决。
没有人拥有这个资格。
就连神也没有。
魔种会看清人心底的渴望,探明人难言的隐秘,所以,我不意外平安会知晓我内心的秘密。许是明白我的音乐水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提高,所以他直接在陶埙中封存了一段曲乐,虽然我早已经做好了计划,但额外的助力也多多益善。或许真的等到了那天,它也能派上些用场。
赤色花瓣逐渐凋落,模糊的幻影中,我隐约看到了从不同方向赶来的两道影子。
我不动声色的将陶埙收到储物袋中,挥挥手,冲他们打招呼。
“在这里。”
“你们一路上有遇到什么危险吗?”等到三人终于聚首,我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没有。”卫凌阳摇摇头,反问,“你这边怎样,你这里可是魔种的核心区域,一切顺利吗?”
“还好。”如果不顺利你们此时也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我兴致寥寥,看向一旁不慌不忙踱步而来的梅墨焓,指了指头顶正在坍塌的血色,“喏,结束了。”
梅墨焓微微笑着,没有言语。
好吧,我得承认,梅墨焓的提醒恰当其时,他的示好我收下了,主角会在合适的时间给予他合适的报偿的。
“唉。”
卫凌阳在得知那朵血灵花就是此颗魔种的核心,而现在核心已经爆了之后,真情实感的晃着脑袋叹气。
“你叹什么气?”
事情都解决了不好吗?他可是最开始就很挂心任务的人啊,怎么在任务都做完的时候叹气,是觉得任务量太轻松不想结束吗?
……
等等,不会是真的觉得任务量少不够体现你的能力吧?
如果这样,那我真的要远离你了哦,小鬼。
卫凌阳将脑袋从埋着的掌心中拔出来,“可惜了那朵血灵花,难得的材料,多珍贵啊。总助大人,你也这么觉得吧。”
要是带回去给医士卖个好……虽然他肯定见惯了珍奇异宝了,但万一呢,万一自己就可以不去他那里/强/制/修养呢……他抱着不切实际的空想期待着。
“是很可惜。”梅墨焓冲他点点头,眼睛却看向我,“难得完整的魔种,带回去研究的话说不定能压制魔力呢。”
……
你们没什么良心,没什么人性,可别扯上我,我只是个普通外门剑修,一个小小的真善美主角。
“好了,都结束了,我们该走了。”
好在梅墨焓他只是顺着卫凌阳的话随口一说,在雾气散尽的天际,满目的空城显露踪影。
天边,前来接我们的飞舟已经到了。
比起来到这里的一波三折,返程的路上就顺利很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