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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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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行刑台设于轩辕台上,一楸木制成的木桩孤零零地立在中央,木桩顶插了根微微向前弯曲的铁条,尾端系了条细绳,绳尾结了颗果子悬在半空中,风一吹,果子轻微地摆动起来,远远看过去,槐安倒觉得像是催眠人手中摆荡的催眠球。

轩辕台下黑压压一片,因案件重大,开放全城百姓观刑,因此人群中不仅朝中官员无数,更多的还是来围观的无关百姓。

槐安泰然自若地走上轩辕台,押送的内官并未将她的双手绑缚于木桩上,只是将她送到定点后便退下了。

秋风飒飒,几绺发丝垂于眼前,槐安朝人群望去,在吵杂的稠人间搜寻。

月昆丽静伫立在人群深处,静静地望着她,眼里有着不舍,槐安微笑,朝阿嫂点了点头,月昆丽静回以颔首,嘴唇一开一合,像在说:阿爹不敢来。

槐安没有回应,若说她没有期待父亲的到场,那是骗人的。

自从那日起,没人和她提起父亲是如何状况,她一方面想见到父亲,一方面又不想,矛盾纠结的心情实在难解,她寻思着,只要见到父亲就应当会化解了吧。

但她没想到,在这可能的最后一日,父亲竟没有到场。

同样缺席的还有母亲。槐安眸底划过一道失落。

鼓声响,槐安远目望去,宣政殿前阶登上一玄衣射生,背上背着一副长弓,腰间系了一袋装满兵箭的箭囊,长发竖起,露出端庄秀丽的面容,表情沉静从容,细细看去,眉眼间竟还真的与洛联有些相似,带着一丝英气。

她应当就是洛辛了吧。槐安想。

洛辛背对着轩辕台,朝宣政殿前阶最上阶坐着的皇帝行了跪拜礼,在端昭帝身侧肃立的分别是桓遂与若埕,萧剡和萧刻以及南齐使节团则是坐于另一端的太师椅上。

若埕紧张地攥紧拳头,目光频频在洛辛与槐安之间来回交替;桓遂则是静静地,任由正午的阳光洒落他周身,抿着唇,眸光深邃地望着槐安,像在用眼神示意:别担心。

见着那样的目光,槐安心里头不知为何地,如大船入港下了锚,安定感涌现全身。

她相信桓遂,相信洛辛。

软禁于凤邑宫时,若埕来找过槐安一次,两人各自将那几日事情发生的始末与对方说个清楚,末了若埕垂下头来,静默不语,只是握着槐安的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扑扑掉落。

槐安莞尔一笑,反手拍了拍若埕:「没事的,别哭了,该伤心的是我才对,怎么变成我安慰你了?」

若埕噘着嘴道:「都怪我。」

「怎能怪你?是我提出这个建议的,是我策划这一场局的,要怪便该怪我思虑不周,处事冲动。这回算是给我长个记性,下回可不能再这样蛮干了。」

「槐安,虽然三兄说他给你寻的这个洛辛是最好的,可我还是担心...担心...」若埕支支吾吾,语不成句,像是害怕出口即会成真。

「担心我死吗?」槐安直接说出口。

若埕闻言,惊了一下,半晌后方道:「恩,担心得都睡不着了。」

「没事的,我命很大。」槐安笑了笑,忽地想起什么,神色转为严肃认真:「不过,若埕,我倒有件事想麻烦你。」

「你说。」

槐安拜托若埕调查萧刻,包含他如何得知假死一事、若埕所在、该说什么话来翻转局面,以及,南齐境内是否也有如天东铺一样的情报机构。

若埕一一应了。

最后槐安又再交代了一句:「无论如何,凡事都得以自身安全为重,千万别逞强,千万别冒险。」

端昭帝面无表情,瞥了眼一旁的监刑官——刑部侍郎穆午司,穆午司得令,高声喊道:「午时已至,众人肃静。」

洛辛转过身来,面朝槐安,槐安与之对视了一瞬,只见她目光清冽、沉稳,如传闻中西北巴统城畔的黑色的海中,始终屹立不倒的冰山,高大,坚若磐石。但在那冰山中似乎有着什么。

槐安没去注意细看洛辛眼里的东西,她相信桓遂。

卫士上得宣政殿阶,手持黑布要为洛辛矇上。

端昭帝轻轻瞥了眼,却愣了一下,只见将要矇上洛辛双眼的黑布并不透明,而是全然不透光的货真价实的黑布。

槐安也注意到了,但她其实没有很担心,毕竟洛辛是能矇眼驾马射三箭中九鸽的『九鸽者』。

她往一旁移目望去,见到坐在萧剡身侧的萧刻抱胸翘腿,正满脸得意地望着她,她眯起眼,回瞪向他,萧刻嘴型「呿」了一下,接着好整以暇地勾起嘴角,用拇指在自己喉咙前虚划了一刀,像在挑衅,嘲笑她即将赴死。

槐安冷笑了声,这家伙怕是和我大郑刑罚不熟吧?不知道我不会死吗?

忽地,她浑身震了下,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件她完全忘记考虑的事情。

她惊慌地将目光投向桓遂,桓遂从头至尾未移开注视,只是朝她又无声说了一次:别担心。

槐安以眼神示意桓遂注意萧刻,但桓遂仍旧没有移开目光,朝她轻轻颔首。

槐安紧紧蹙起眉,任由卫士上台将她双手围缚于木桩,无视正拉满弓要朝她射来的箭,心中只剩一个想法:

万一洛辛当真一箭射中顶上悬着的果子,让她安然无恙下得轩辕台,南齐人心中当作何感想?

他们是否会说我大郑存心包庇?说端昭帝有意欺瞒?

公主假死一事已然损害两邦之信任,倘若她这幕后主谋还这般云淡风轻、毫发无伤、有惊无险地抖落一身罪责,南齐人会怎么说?南齐朝廷会怎么借题发挥?

槐安不敢再想下去,她张开嘴想和桓遂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时间刻不容缓,搭在洛辛食指上的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鼓击,第三声,一支兵箭伴随着破天的响声朝她射来。槐安叹了口气,却不是哀叹自身命运,而是哀叹大郑国运,又被自己搞坏了。

倏地,她忽然察觉了什么,直觉让她知道这支箭并非是朝她顶上飞来,而是——

兵箭自她左耳上鬓边擦过,箭势之迅急,速度之猛烈,竟硬生生地狠狠刮开一道口子,登时鲜血急涌而出。

槐安听见周围一阵倒吸、萧刻冷笑、若埕惊呼出声、桓遂默叹。

随着像是撕裂脑袋的剧痛袭来,耳边只余嗡鸣震震,槐安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她却是一动也不动,静静站在那,任由鲜血淋满半边面庞。

她并没时间去思考为何洛辛这样的长弓好手会偏了箭准,只是在心里暗自庆幸。

太好了,左侧恰好是一众观刑百姓,见到她这血淋淋的样子,当可以传出幕后主使几乎伏诛的传闻。

又三声鼓击,第二箭准了些,直直朝眉心飞来,槐安心中陡然一缩,暗道一声『糟了,这回是真要命了。』但箭准却在将贯入脑门时,忽地借着一阵不知哪来的上涌风势,自额前向上飞去,划开又一道口子。

顿时,皮肉掀开,血流如注,当头浇下,漫过她的眉梢眼尾,在鼻翼淌开,长睫凝满血珠,但槐安愣是眨也不眨一下,定定地望着前方。

说老实话,现在她是真的有点怕了,方才那箭倘若再低一点,倘若没有那阵风,此刻被钉穿在台上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赌错了。

她仍旧相信桓遂,但她也开始怀疑,也许洛辛压根不在乎个人荣辱,只想为洛联报仇;也许桓遂和她谈的时候,她只是假意奉承,实际上心里打的算盘就是要借此机会杀死她;也许,前两箭洛辛并不是为了杀她,而是要让她心怀恐惧,要让她在刑台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她害怕,折磨她。

那我就更不能顺她的意了,槐安想。可是,好痛,真他娘的痛。

槐安觉得脑中思绪已然混沌,像是有人倒了罐糨糊,搅得所有想法都黏在一块,她睁着眼,再朝宣政殿前阶望去,桓遂凝视着她,眸底有着什么,槐安已经看不清了。

于是她将所有心神全都投射到眼前那双眼矇着黑布的人,欲以灼灼之目光,看透黑布后眼底下的东西,她全神贯注。

若埕留着眼泪,萧剡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在她耳边说了些话,若埕点点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槐安。

萧刻脸上的嬉皮笑脸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严肃至极的表情,他皱着眉头注视现场的一切。

端昭帝大袖下的手紧紧攥着龙座扶手,眉间沟壑更深,却只能不发一语,任由行刑继续。

矇着双眼的洛辛未得到行刑终了的指令,于是继续抽箭,准备下一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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