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闻言,柳眉微皱:“跟着殿下的难道都是傻的不成?可是让殿下冻着了。”
随后又仔细看了看楚霄的穿着,发现其穿了一身太子蟒袍,腰系金带,脚踏金丝云纹靴,手上捧着的金丝红玉暖手炉,才微微放下心来。
楚霄没想到容妃竟想到了宫人苛待上,忙解释:“容娘娘多想了,他们还不至于在此事上苛待孤,的一应用物都是顶好的,容娘娘不必忧心。”
容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忙吩咐如月通知小厨房的宫人们上菜。
身居妃位,晚餐自然也十分丰盛。
楚霄看宫人们陆续将金缕炙羊排、翡翠白玉烩虾仁、玉笋烧鹌鹑、水晶肴肉、冰爽藕片等菜品摆上桌,就晓得容妃是特意向小厨房交代过自己的喜好的,不禁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菜肴上完之后,如月拿着银针挨个试了一下,确认无毒后,平安忙上前给楚霄布菜,如月则专心服侍自家娘娘。
皇宫之中礼仪森严,再加上身旁侍候宫人较多,整个晚膳,容妃与楚霄并未交流什么。
待晚膳后,容妃挥手让侍候的人先退下,只留下了如月和平安,方才开口:“今日贸然请殿下前来,确实是有一事相商。”
楚霄喝了一口茶,刚刚晚膳时的银耳莲子百合羹其并未多用,现如今倒是有些口渴了,听闻容妃此言,亦不敢托大:“容娘娘此言严重了,孤菲才寡学,但若是娘娘有忧虑之事,孤也可尽力一试。”
容妃懒懒的斜了楚霄一眼,此举竟是给穆青云平时的神态有九分相似,楚霄不禁感叹,果真旁人常说,青云长相肖似其姑,果真传言非虚。
只见容妃起身前去内室,不肖片刻,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楚霄:“殿下,如今殿中也无旁人,你我之间也别藏着掖着了。”
楚霄疑惑接过信件,仔细看完,手指竟有些微微颤抖,继而大喜。
他与穆青云自幼便在一处长大,情分自与旁人不同,现如今得知他还在人世,真是连日之来唯一一件好事了:“容娘娘,顾夫人临终传书,应做不得假,青云目前在何处,孤即刻派人去寻他。”
容妃见他虽然仍旧一幅端庄自持的储君神态,但眸中的欣喜如有实质,自己也被楚霄的情绪带的高兴了几分:“信件本宫于前日刚刚拿到。青云目前在何处,本宫也不知。但有兄长旧部照料,应也不会太过艰难。”
楚霄闻言,思忖片刻,将信件折好递还给容妃:“孤目前也有些人手,想必不日就能得到青云下落。但此信件务必收好,别落到有心之人手里。”
容妃接过信件,再次妥帖放好,方才回到正殿:“穆府祸事之后,本宫真想过随兄长嫂嫂而去,但万万没想到……”容妃拿帕子按了下眼角,方才接着说道:“既然皇后娘娘将殿下托付给了我,那我为了殿下、为了本宫那苦命的侄儿也要争上一争。”
楚霄先低声劝慰了容妃几句,闻得容妃此言,微微低头思索片刻,斟酌出声:“容娘娘若想争父皇宠爱,倒也不急于一时。”
虽楚霄并未多言,但容妃已猜出了楚霄的未尽之意,现如今南嫔仪贵人均在禁足期间,又无新人进宫,其他人倒也成不了气候。
楚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几道,抬头直视容妃:“是这个道理,穆家之祸,余韵尚存。如今争宠并非良机。依孤之见,不如先避些时日。”
容妃也知此时今上怕是也不想见她,与其把那些情意消耗殆尽,不如先在玉容宫安生一段时间:“那就依殿下所言吧。”随后看着这个半大孩子,尤不能放心:“如今……艰难,殿下万要保重自身。”
平安拿着大氅,凑上前提醒了一下楚霄时辰。
楚霄接过平安递来的大氅穿上,眸底一片冰冷:“容娘娘放心,孤只要一日不废,就还是储君,旁人不敢造次!”
容妃这才发觉,纵使皇后薨逝,连日多艰,少年身上浑然天成的储君之气,却愈发醇厚。仅仅站在那里,就让人知道,有些人天生便与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