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到欺师灭祖的一步了,还喊那老太婆为师,你可真虚伪!”贺明庭嗤笑一声。
白谷不动声色的回讽道:“之前你不还叫我一声师姐,不也算又认了师门?”
贺明庭冷哼一声,懒的和这疯子多话。
“你说的没错。”白谷见她吃瘪又继续道:“你人虽不在楼中,但在这一星半点的线索中就推测出事情大概,我不得不夸你一句。“
“可你要知道,我不来,也会是别人来,你以为受了刑废了一半的功力就能高枕无忧了?这两年若没我在楼中替你们清扫些小尾巴,你以为能过的这么安稳?”白谷冷笑一声,“何况以你以前狠辣的行事作风,自己楼内楼外有多少仇人你自己心里没数?你若再现身人前,就凭你这半废的情况还能有命在?”
“少说那些废话,我能轻易答应和你回去是看在鬼医与我有恩的份上,她的弟子有事我还这个人情,可阿湛不欠任何人的,我只问你一句,你这般费尽心机的算计。”贺明庭眼底一片冰寒,指着她的心口质问,“若是阿湛有个三长两短,你对得起她母亲吗?”
白谷平静的眸子沉了沉,目光与贺明庭对视了片刻,开口道:“她同样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若是出了意外,我拼了自己这条命也会保她无恙。”
贺明庭目光锐利的审视了她半响,见她不似作假方收回视线。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转身将远处心思重重的人唤到身边。
神色冷凝的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令牌放在那的?”
宁湛以为贺明庭又是兴师问罪的,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如实道:“明姨藏东西的习惯一直没变,找个东西不难。”
贺明庭冷眼看她,真不愧是自己养大的,就是这脑袋没用在正途上——
“你是如何知道那个令牌的,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吗?”贺明庭又问。
宁湛摇了摇头,“谷姨背着你给我塞了一张纸条,我虽不知具体何意,但看那上面的黑鹰大概猜到与你之前掌管的神鹰卫有关,便去你书房翻找了一圈,看见这个令牌就拿了。”
一听是白谷捣的鬼,贺明庭立马甩了一个眼刀过去,看着这个吃里扒外的兔崽子咬牙,“你知道干什么的吗就拿!”
宁湛笑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白谷的方向,“既然是谷姨背着你偷摸着给我塞纸条也想让我拿的,想必是个好东西,不管能不能用,如何用,回到楼里自然有按耐不住的人找上来,我自然便能知道。”
贺明庭冷眼一瞥,瞧她一脸小算盘的摸样哼了声,好在还不算太傻,“你以为拿了令牌就可以了。”
“啊!”宁湛讶然,难不成还是啥本人亲临才能发挥作用的势力?
就见贺明庭瞪了她一眼单手握拳,食指置于唇边吹出一道嘹亮的鹰哨,不一会儿,于远处薄雾渐融的天空处传来一声尖利的的鸟鸣,一个黑影自头顶处盘旋而下。
贺明庭伸出一只手臂,那黑影一个俯冲便乖巧的落在她的臂膀上,睁着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对面的宁湛。
宁湛看着这只熟悉的黑鹰,以前是一直跟在明姨身边的,后来离开风雨楼后便被明姨放养,也就是为夏叔叔请药方送信出来过一次。
现在将它唤出来是何意?宁湛有些看不懂了?
贺明庭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之前在风雨楼我替你师祖管理一阁的内外事务兼掌神鹰卫,你以为我不会为自己多做些打算吗!”
贺明庭伸手摸了摸黑鹰的脑袋,笑了笑,“十几年掌权,我不光为楼中培养了一支主管刺杀的精卫,暗中也为自己养了一支神鹰卫,明里暗里谁又能分得清其中有多少是忠于楼中,忠于我的!“
宁湛怔怔的听着,突然发现明姨心思深沉的可怕。
结合她话中的意思,宁湛呆呆的看着手中铁块,“那这个……”
贺明庭瞥了一眼旁边的白谷,冷笑一声,“一块废铁而已。”
宁湛顿时垮下了脸,那她回了风雨楼岂不是要单枪匹马,手地下连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了!
“明姨还真是狡诈,那这些人只供明姨你自己使唤了?”
贺明庭摇头,“除了我亲临,旁人若想调度,这个令牌和这只黑鹰缺一不可。“
宁湛咂了砸嘴,不得不感叹明姨的心思缜密,当初在楼中时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对明姨是又怕又敬!
心中暗暗腹诽,又听贺明庭继续道:“有了这两样,我暗中的神鹰卫方可任你调度,即使有人倒戈你也不用怕,人会叛变,但畜生不会。
我的这只黑鹰是暗卫养的那些鸟儿的王,若是发现有人二心,你自可遣黑鹰让那些鸟儿返主,一个没了鸟儿的神鹰卫便是断了臂膀,不足为惧。“
宁湛听完这番话惊讶于明姨的用人手段,张了张嘴,有些不确定,“明姨的意思……?”
贺明庭:“我从前教你的鹰哨还记得吗?”
宁湛惊喜的点了点头,“没忘,一直都记着呢。”
“那便好。”贺明庭长臂一伸,这次吹了一段悠扬空灵的哨声,那黑鹰听了十分通人性的展翅,在原主人的头顶盘旋了几圈,再次飞向高空,“它现在是你的了。”
宁湛眼睛一亮,随即手抵上唇瓣,试着召唤黑鹰。一声短促的轻鸣响彻四野,头顶的黑鹰回应了一声嘹亮的鸣叫,在她头顶转了会飞向远方。
贺明庭看着远去的黑鹰,此时初阳东升,晨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驱散了周遭湿冷的寒雾,露出了一条长长的,清晰宽阔的官道。
“去吧!早日归家。”
宁湛抬眸,看向贺明庭冷然的眸中暗藏的关切和鼓励,眼中涌上热意,重重点了点头,重新牵起缰绳扬鞭与白谷策马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