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沉看出来了,只好缓和点说:“你兄长最近常常询问你的近况,他还不知道你闲的不行跑了出来。”
桑青青嘟囔:“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了。”
家里就没有相信她能独立的,另一方面,她们可能也不希望她太过独立。她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到大听了太多兄长的良言苦心。
他们说,他们辛苦过了,就不想要她去那么辛苦。
但是,桑青青还是觉得她需要有一个成长的过程,也不想一直做温室里的花朵。
“总之,你不要嘴欠地告诉我兄长就好。”
玄沉挑眉不语,表情欠兮兮的。
霜霜在一旁看着她们的对话,笑盈盈地掐了掐她的腮帮子,拍拍她的肩,引着她的注意力过去。
“想知道我最近在弄什么吗?”她指了指。
是一个小型饭馆,里面还飘着灰,空荡得有些凄凉。
桑青青愣着眼神看过去,再侧脸望到霜霜爽朗的笑容,也陪着笑了笑。
“虽然很小,但是,也算不错了,对吧?”
“当然了!”桑青青疯狂点头,讶于霜霜这样令人,的行动力,“你买下来了吗?”
霜霜摇头:“不,我哪有那个闲钱,后续需要的钱可多,买下来就没钱请人和买家具了。”
“那倒也是。”玄沉和桑青青异口同声道。
桑青青试探地踏上阶梯。
真不怪她这样的小心翼翼,主要是这里看起来真的像极了生命垂危,即将倾倒的枯树。
可真踏上去,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她回头,看着远方铺洒的耀眼霞光映照着,为这破落的小酒馆镀上一层厚厚的金光。
“来,我帮你收拾收拾干净吧。”她撩起袖子,眸中满是温柔的鎏光。
本不算很有信心的霜霜看到她这样乐观开朗的样子,也点点头,转身指挥玄沉:“你,也来帮忙。”
玄沉惊:“啊?我也要吗?”
—
“回去早点休息,今天麻烦你了。”
告别霜霜,她的喊话在后边响起来,桑青青笑眯眯地腾出一只手来挥了挥。
她的另一只手,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吃的东西。
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遇见裴子谦呢?
*
笃笃笃——
浅睡的裴子谦从软枕之中抬了抬脸,睁了一只眼,虚虚地看到偏殿亮起来的烛光。
她回来了。
好晚。
“子谦,你在里面吗?”
桑青青敲了敲门,又看看挂在穹顶的半轮明月,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某种打扰。
可能睡了呢?她想着,放下了手。
她看了一圈,瞄准一处,一溜烟地跑过去,端了个精美的盘子过来,把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摆了进去,再吹了口气。
一层保温的隔膜挡在盘子之上。
她动脑想了想,又溜到一处远一些的空地,攥着留音石,说了几句话以后,连着石头和盘子摆在了显而易见的方位。
大功告成!
做完这些事以后,她才慢慢悠悠地回了房间。
在裴子谦的视角,只能看到一个俏皮的影子在院子里兜兜转转地绕弯,然后在门边放下了什么东西,就跑了。
他勾了勾唇,支起身子扯过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偏殿的烛火已然吹灭,风也轻悄,丝毫不打扰那边的宁静。
桑青青摆放盘子的位置真的很显眼,他一打眼过去就看见了被她擦得噌光发亮的盘子,还有上面覆的一层薄薄的妖力。
是保温用的。
旁边还有一块平平无奇的留音石。
他先捡起了留音石,心里不自觉地猜测起桑青青会说些什么。
出神着,不知不觉地拨动了留音石的开关。
刻意压低的清脆悦耳嗓音如乐器般流出,再缓缓通过全身血脉淌入心底。
“就算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饭也是要好好吃的哦。”
他脑海里甚至能浮现出桑青青弯着腰,在大树底下压着嗓音说这话的场景。那时,或许云中月映在波光粼粼的水池上,照亮了她染上红霞的半边脸颊,她鬓边的发丝调皮地往后飞扬着,仿佛要融进这宁静的夜晚。
与此同时,他原本静悄悄的心起了一片波澜。
苍白虚弱的两颊漫上红晕。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桑青青所住的偏殿看,
没来得及思考,他就站在了桑青青房间的门前。
这门没有合紧,足以见得她对裴子谦的放心。
他犹豫了半晌,不知该如何解释刚刚的沉默。
可一声敲门声从他指节发出后,他的手和心都随之轻快起来。
他礼貌地敲了三声,道:“要不要出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