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周王陵东侧探方内,考古队正清理一座新发现的祭祀坑。
沈青梧俯身观察坑底散落的玉戚与青铜戈,戈柄缠裹的丝帛残片与西周青铜剑织物如出一辙。洛阳铲带出的土层中,混杂着殷商风格的兽面纹陶片与西周早期绳纹瓦当——这处祭祀坑显然被多次扰动,最早可追溯至商末周初。
“坑底有铭文。”周砚川用多光谱成像仪扫描夯土面,隐现的凿痕显露出商代甲骨文:“癸未卜,贞:周人伐蜀,俘百工,铸九鼎。”
林羽的苗银耳珰突然震颤,古音共感在脑海中复现出祭祀场景:西周巫祝将三星堆玉璋投入熔炉,青铜鼎在烈火中浮现巴蜀图腾。当他试图记录这段音节时,录音笔竟自动播放出1986年三星堆二号坑发掘现场的考古队谈话录音。
“这不是共感……是有人在用声波干扰!”沈青梧夺过录音笔拆解,电路板上黏着一粒未碳化的黍米——与雒水河滩出土的转基因黍米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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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中心实验室,晨光熹微。**
沈青梧将祭祀坑出土的青铜戈置于电子显微镜下。戈身血槽内的黑色结痂物经检测,证实为三星堆青铜器特有的磷化处理层,这种防腐工艺比西周常见的硫化汞镀层早三百年。
“周人俘虏的三星堆工匠改进了铸造技术。”她指着金相图谱中的晶格结构,“但这种磷化工艺需要大量骨粉,西周早期的畜牧业规模根本无法支撑。”
周砚川调出甲骨文数据库,指尖划过一条武丁时期的卜辞:“‘甲午卜,争贞:燎羌五十,用骨百’。商代人祭焚烧羌人获取骨粉的记载,与青铜戈防腐层成分吻合。”
实验室门骤然洞开,程拙踉跄闯入,手中攥着半卷霉变的竹简。简文记载着周公旦平定三监之乱后,秘密派遣工匠入蜀,“取铜三百钧,俘工二十人,皆纵目纹身者”。竹简末尾的朱批赫然是成王亲笔:“蜀工狡黠,熔其礼器,铸周鼎以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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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第九库房。**
青铜树在月光下泛着幽绿光泽。沈青梧将祭祀坑出土的玉戚置于树顶陨铁球凹槽,树干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内藏的鎏金铜匣。匣内羊皮卷绘制的《周王畿图》上,标注着九处从未见于史籍的“镇魂鼎”埋藏点。
“这不是星图,是矿脉分布图。”周砚川对比现代地质勘探数据,“标记点与四川彭州铜矿、湖北大冶铜绿山古矿遗址完全重合。”
林羽用古音吟诵羊皮卷背面的籀文,声波震动使青铜树表面铜锈剥落,显露出被刻意磨平的铭文:“昭王十九年,使祭公伐蜀,得铜三千斤,铸钟十二。”
程拙的咳嗽声从阴影中传来。老人抚摸着树干裂缝,讲述了一段从未公开的往事:1953年岐山出土的西周窖藏青铜器,曾混入一尊刻有三星堆神树纹的方鼎。上级下令磨平纹饰前,他用石膏拓下图案,而那卷拓片正藏在他每日擦拭的工具箱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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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湖北铜绿山古矿遗址。**
沈青梧攀上露天采坑的岩壁,西周时期的矿井支架仍清晰可辨。她在矿洞深处发现半枚青铜齿轮,形制与战国曾侯乙墓出土的齿轮组相似,但表面硫化处理工艺却与三星堆青铜神树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