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灵敏？我认识，怎么了？”冯情懒洋洋地倚在门上问道。

“是这样的，冯小姐，我们是舟杭市公安局霞州分局的，我们来向你了解关于董灵敏的一些相关事情，这是我的证件。”陆文生亮出他的警察证。

方才甫一开门，陆文生就直面冯情女士身着浴袍没系衣带的暴击，下意识撇开视线，又忘了自报家门的正常流程，只结巴地问了句认不认识董灵敏，被同事黄仲文杵了一手肘才反应过来。

冯情上下扫了一眼警察证，扬了扬眉，动手将浴袍衣带系好，转身往屋内走：“请进。”

她将客厅的灯打开，径自走向了单人沙发坐下，也没管身后俩警察怎么进屋的。

陆文生和黄仲文坐在挨着单人沙发的长沙发上，前者掏出本子准备做笔录。两三句核对完基本信息，黄仲文就准备切入正题，但对方率先开口。

“董灵敏怎么了？”冯情往身后的沙发背上一靠，随意地翘着腿。

她和袁若晗的长相是两种类型的姑娘，长得很艳丽，不是明艳的那种艳，而是妖艳的艳。头发烫了个大波浪，在灯光下是酒红的颜色。

“你和董灵敏是怎么认识的？”黄仲文不答反问。

冯情一哂：“从这出门左拐那条街的十字路口，有个叫‘倚情’的酒吧，在那和他喝了两次酒，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你们认识多久了。”黄仲文接着问。

“嗯……”冯情佯装苦恼地颦眉想了想，“两三个月吧，这个认识是从第一次喝酒算起吗？”

“从第一次见面算。”黄仲文依旧是严肃脸，二十年的刑警生涯给他脸上最具象化的反馈就是“三纹”：眼角纹，法令纹和抬头纹。

冯情慢条斯理地说：“那得是半年前了，不过那时候我有别的人，没功夫搭理他。”

她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拆封的利群阳光紫金细支，在茶几上磕了磕：“介意么？”

随后也不管边上俩男的有没有回复，自顾自地抽出一只点燃，慢慢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来。

陆文生欲言没止：“女孩子还是少抽点烟吧。”

冯情闻言哼笑一声，又吸了一口烟，身体斜倚靠近长沙发，夹着烟的那只手胳膊肘立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拿着利群烟盒在陆文生身旁的扶手上点了点，二手烟的气息几乎扑了陆文生满脸，还混杂一点不知名的香水味。

只听冯情说道：“‘吸烟有害健康’，管你是男是女。”

今天的陆文生因着昨天回警局后郑倩的耳提面命变得耳清目明了不少，倒是听出了一点意思，他张了张口想说自己不是男的能抽烟女的不能抽的意思，但一犹豫错过了最佳应答时间，索性就闭嘴放弃了。

黄仲文并不理会这些：“冯小姐，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董灵敏是什么时候？”

冯情回答得很是迅速：“十二月四号。”

陆文生和黄仲文齐齐盯着她：回答得这么快？

冯情也不在意，她随意地对着茶几上的蓝色机器猫陶瓷钵掸了掸烟灰：“二号那天我私聊了他女朋友，他俩当天分手，晚上他来我这找骂。十二月三号听说他去找前女友复合失败，又来我这房子门口叫阵，我没给他开门。”

“四号那天他去‘倚情’应该是要找我，但不知道做了什么，我就看见他让保安给轰出去了。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陆文生在“倚情”上划了个强调符号。他听到这有个没忍住的疑惑：“冯小姐，你在开始和董灵敏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知道人家有女朋友吗？”

“知道啊，”冯情漫不经心的回道，“董灵敏的手机锁屏就是那姑娘，长得很可爱。”

见面前两位男警官都用略带谴责的眼神看自己，冯情笑道：“怎么，警方还管情感纠纷和家庭伦理？”

陆文生总感觉这笑声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讥讽意味。

冯情深吸一口手上的细支烟，将剩下的没抽完就捻在陶瓷钵里：“那姑娘看着是个好姑娘，董灵敏这个人渣还是别耽误人家了，我这还算是帮人家小姑娘认清渣男面目了，她该谢我才是。”

“再说，董灵敏勾搭人的手段这么娴熟，肯定不是第一次在外面偷腥了……男人么，总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毕竟家花总是不如野花香嘛……要是家里有个温柔乡，外面再来点桃花债，享齐人之福，可就更了不得了。”

听着这番言论的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不敢苟同。

“还有什么问题吗，警察同志。”冯情又靠回了沙发上。

“董灵敏有和谁结仇吗？”

“不清楚，我和他肉/体往来居多，没有太多的情感共鸣。”

“十二月五日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你在哪？”

“我在‘倚情’啊，上一个男人自己不珍惜前女友，分手了还净和我吵架，这么不懂事的男人，换了也罢，我不想着去找下一个么。”

冯情勾唇一笑，艳丽的颜色瞬间显现出来。

这下连黄仲文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站起身来：“好的，冯小姐，谢谢你今天的配合，后续可能要还会有事情与你沟通，请保持通信畅通。”

陆文生也站了起来：“冯小姐，这是本次问询的笔录，你看看，确认没问题的话麻烦签一下名字。”

“诶，警察同志，先别急着走嘛，董灵敏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你也没同我说嘛，警方问询人员不应当在开始就向非嫌疑人的线索人物说明自己的身份和问询目的，先让线索人物就其了解的与案件相关的情况后再进行系统、详细的问询吗。”冯情看也没看笔录，直接签了字，“我作为公民自然配合警方的各项工作，但这方面的知情权总要保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