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时间还早,好像避免不了她有话要说。
在网络上那些声音渐渐平息的当下,她俩都放松得多,也不必刻意地避讳这些话题,
陆纾意看着白晚星纤细高挑的背影,想起来时的目的,然而感谢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白晚星做了这么多,从未直言过是为了谁,
今天一切的不拒绝,仿佛也源自她拿人手短,结果还尝到了对方花费心力亲手做的派。白晚星总是不图回报,看起来宁缺毋滥,即便有意报答也找不到主题。
认识以来,陆纾意好像总是在接受她的帮助,却每每都来不及感谢,陆纾意不愿做总是索取的一方,面对白晚星接下来的话语还是心有忐忑,
人与人之间,那些秘密都是要用秘密来作为交换的,她真的做好准备去接受白晚星不为人知的一面了吗?
“晚星,我……”陆纾意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白晚星牵着她的手来到书房门前,看出她举棋不定,“陆老师,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企图你用相应的事物跟我对等交换,这些事只是我想告诉你,并不希望给你增加烦恼和负担……”
她们站定在这里,白晚星轻柔的话语声,说着举起了各自的手,一副邀请的姿态,
“你愿意更加了解我吗?”
白晚星似乎有点狡猾,将自身的优势发挥得炉火纯青,那一双无数遍在镜头前掠过的眼眸,总是在荧幕前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也不妨碍它们释放魅力,
此刻与陆纾意咫尺之间的距离,白晚星微微躬身,陆纾意感受到自下而上的目光直视。
眼看她眸光潋滟,仿佛眼底仅容得下一个人,宛如具有蛊惑人心的魅力,令人无从拒绝!
陆纾意掉入明显的圈套里,不可否认被其诱惑,也想不出理由拒绝。
她也许本该婉拒,却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走吧,一起进去。”
书房里与会客厅共享高大的落地窗,略有偏差的角度,相差无几的景致。
白晚星的书房与陆纾意的除了面积和构造相同,几乎再无相似之处。
灯光亮起,摆放在落地窗前的画架当即映入眼帘,白晚星的书房里没有宽敞的书桌、没有堆满书籍的书柜,只有摆放了各种各样画具还有颜料的架子——或许应该将书房改称为画室。
天色渐晚,画室里充足的光线,陆纾意得以看清各个角落,目光落定在那幅未完成的画作之后便彻底挪不开了。
虽然陆纾意这二十多年来从未踏足过画展之类的地方,也并未涉猎过艺术方面的知识,但是不影响她此时阅读眼前的这幅画,
画作的主题太过明朗,以至于一目了然的内容。
陆纾意走近画架旁,小心翼翼地观赏。
她停顿片刻,凝望着那一双宛如跃然纸上的明媚眼眸,迟疑着开口,“这……是我?”
丰富的色彩勾勒出充沛的情感,当中的人物不光是初具雏形,白晚星将“她”清晰地摹画,已然能够看出将要完成的模样。
陆纾意来到画架前面驻足,一动不动地站定,看着宛然如生的画像,不由得屏息凝神——白晚星一定是常常在她脚下的位置一站就是许久,默然且专心致志地付诸心力;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陆纾意无从知晓亦不敢肯定,在自己来到之前,对方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与心血?
白晚星的默默付出,任谁看到了都会被感动,陆纾意绝非超人,在所难免动摇了心境,无可避免地落入俗尘。
女人优雅的姿态,缓缓走近陆纾意的身畔,轻声诉说蓄谋已久的心意,“是你呀,是我心里的‘蒙娜丽莎’像,我准备了很久,越是将近要完成、就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一直没把握在你面前展示……”
白晚星信手拈来的温柔语气,不费吹灰之力抚平了陆纾意内心那点儿动荡不安,只剩下说不上来的感触。
陆纾意对上她的视线,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画我?”
白晚星按捺着被牵动的心弦,纤长的手指缓缓地挽起陆纾意一缕发梢,凑近了说,“每个人的心中都会存在女神的微笑,达芬奇的是蒙娜丽莎的微笑,我也试图将在我心中的女神描绘在纸上,那就是陆老师的模样。”
“……”画作上每一道笔迹宛如都在无声地倾诉浓浓的心意,不敢想象耗费了多少,
面对白晚星深刻的情谊,陆纾意没胆量贸然认领。
她垂眸,不动声色地回避了眼前人灼热的视线,嚅嗫着说道,“这不是我,你画的比我要好,太完美了。”
“陆老师是在否认我还是在否认你自己?”
白晚星细嗅缠绕在手指尖的一缕气味,绽露无懈可击的自信微笑,“我早就认识了你,一直以来以读者的身份,通过文字了解你,那是我忙到居无定所的日子里唯一可以落脚的时刻,以至于在不知不觉间对你产生了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