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峰和灰崎后,白鸟径直去了海常的休息室。刚刚一起赢得胜利的少年结队从休息室门口走出,每个人脸上都是刚结束比赛的如释重负,黄濑混在其中,看不出什么异样。
迎面撞见白鸟,“自家王牌的女友”和“明日对手队伍的成员”的双重身份让海常的大家露出戏谑的笑容。
白鸟道:“我把凉太带走一会儿可以吗?”
笠松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说出口;队长没拒绝,海常其他人更没理由耽误小情侣见面,全队在要黄濑小心诚凛的盘外招的起哄声中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白鸟和黄濑的视线中。
“没事了,”白鸟伸出手扶住黄濑,“靠在我身上吧。”
黄濑微微一愣,无奈地笑,接近一米九的人无赖一样挂在她身上,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心地交给她。
白鸟撑得很稳。
灰崎的那一脚避开了裁判的眼神,但没避开观众席上的白鸟。她知道灰崎睚眦必报,性格乖张,必然不可能留情,黄濑伤得不轻,至少绝非他在队伍里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明日便要迎战诚凛,白鸟能理解他为什么选择在队友面前隐藏伤势。她选择不拆穿,但也不能任由黄濑的脚自己疼下去。
她扶着黄濑向前走,打算找个地方给他做检查。中途遇到了穿着红白队服的洛山,除了一直在场上活跃的正选外,因为葬礼事宜几日没出现的赤司也在正中,似乎在交代什么。洛山明日的对手是有绿间真太郎的秀德,赤司必须要归队了。
白鸟看到了他,赤司自然也注意到了白鸟和黄濑。
远远互望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白鸟和黄濑转弯向大门口走去。
这个过程很快,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过话,是普通朋友在各自忙碌时恰如其分的短暂致意。但黄濑仍然察觉到怪异的气氛,若非过程中他始终紧紧贴着白鸟,不然也感受不到她忽然紧绷起来的肌肉。
结合那句“征十郎”,黄濑终于可以确定。
对于白鸟来说,赤司回来了。
黄濑很快便顾不上这些和赤司有关的想法,他的心情转为另外一种的一言难尽。
赛期体育馆附近房间紧张,白鸟又必须要找个免于打扰的安静环境为他检查脚伤,最后竟然敲开了一间love hotel的门。
黄濑坐在水床上,外裤被脱了,白鸟正半跪在他面前施针,而她身后,是张牙舞爪的红色八爪椅,八爪椅旁边的柜子上,大喇喇摆满了刺激眼球的成人用具。
这个以白鸟为中心的构图……实在是太刺激了一些。
黄濑调整坐姿,用宽松的上衣遮挡可以预计的生理反应。
白鸟察觉到他视线,回头看了眼八爪椅,粗粗研究了一下:“是要把腿搭在上面吗?”
“啊……是。”
“如果被分得太开,会很危险吧。”
“好像是有安全锁的,最多只能打开到160度。”
“是吗,凉太很了解啊。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额、”黄濑噎住。
是在讽刺他吗?但是语气平静得过分了,到底有没有在介意啊?
因为他有很多通常来说会令现任介意的过去,于是他和白鸟之间,好像经常会发生这样的对话,大多数情况下他会感到不知所措,在小心翼翼地察颜观色后翻篇。
“小白鸟,”这一次,因为是真正的恋人关系了,黄濑选择直接询问,“感到不高兴了吗?”
黄濑不知道的是,他的问话堪堪挽救了他的腿免受伤害,白鸟醒悟似的收住了下针的力道,抿了抿唇:“没有。我不会用我做不到的事情来要求你。”
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黄濑心情微妙。
赤司了话,虽然就算有一日,黄濑发现他的房间藏着囚禁人的密室也不会感到稀奇,但他的确不会带白鸟来这种地方。
黄濑问:“是小青峰吗?”
“是的。但是,”白鸟道,“什么也没做。”
没想到青峰竟然走起纯爱路线,黄濑试图追问细节,白鸟抬起头望着水床发愣,那日青峰抛下她离开love hotel时说的话犹言在耳。
「我说过了不只是喜欢你的身体。」
「在瞧不起谁呢,白鸟。」
现在回想起来,是始终真诚无比的青峰的真心。而她好像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辜负着青峰。
白鸟不想欺骗黄濑,也做不到把青峰拿出来作为她新恋情的献祭,于是索性沉默了。
黄濑忽然感到意兴阑珊。
白鸟行针后,和黄濑在love hotel门口分开,一个回海常在东京的住所,另一个坐末班的电车回家。临要分手时,黄濑问她:“小白鸟有话要跟我说吗?”
还真的有,白鸟其实能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嘱咐道:“凉太,你不要多想,我现在在交往的人是你,以后也只会是你。今天早点休息。”
但不是黄濑想听到的。
他不想要这样强行的强心针,他想要白鸟和以前一样“坦诚”,她去了赤司身边三日,回来以后对赤司的态度天翻地覆地改变,必然是发生了很多事情,但白鸟却绝口不提。
黄濑可以安慰自己,因为明天就是比赛日,白鸟不想让他分心,也许只是想等比赛后再一起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