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只当华尘荠是个思想有些跳脱常规的姑娘,没多想,只当她在开玩笑。故他也玩笑似的回,“小姑娘,等你真有绑走我的本事才好。”
对于裴钰的不以为然,她并不恼怒。只挑了挑眉梢,心道你等着!
现在还未入夏,还是有些冷的。她穿的衣裳也不厚,幸而她身经百战,就是躺在荒原上睡一宿也是常事,这点温度对她来说本算不得什么。可是偏偏在裴钰面前,她就是想装的柔弱,惹他关心。
她软着声音,“我冷。”
裴钰一怔,随即道,“我带你下去吧。”
她拽住他袖子,哼唧,“再待一会儿。”
“你不是冷了吗?”
“嗯。”她就是不动,心里期待着他还有什么本事。
裴钰想了想,“那你先起来,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披着。”
华尘荠乖乖把头抬起,松开挽着他的手。待裴钰脱下衣服的那一瞬,又立刻粘了上去,活像只爱粘人的猫儿。
裴钰暗暗失笑。
就这样,靠着他,挽着他,华尘荠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感。
竟不敢相信有天给她这安宁感的人是面前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男子。
裴钰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大胆不避嫌的姑娘,总是会被她的突然举动弄得手足无措。不过内心却并不反感。
“兰朵姑娘……”他轻声唤。
他低头看,华尘荠闭着眼,弯弯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似乎是睡着了。
“兰朵姑娘,你是睡了吗?”
“……”
裴钰轻叹一声,笑容里有几分无奈有几分纵容。
他侧身,手臂抄过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慢慢的下去。
生怕摔着了她。
他脚上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将人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了被子,才转身离开,轻轻的关门。
裴钰走后,原本应该熟睡的人倏然睁眼,眉眼满是笑意。
她腾身而起,走到铜镜前坐下,将肩头的衣裳扒开,把里面白色的药布拆了下来。看着已经结痂的伤口,华尘荠微微一笑。
算算时间,兰朵他们应该差不多能找来了,她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翌日。
她正在院里洗菜的时候,兰朵如期而至。
“殿下!”兰朵看见她激动的扑了上去。
“淡定!”
华尘荠抬手制止。
兰朵堪堪停在她面前,看着她家那个意气风发的殿下如今居然带着围裙蹲在地上洗菜,兰朵不可思议,“殿下,这段时间您都经历了什么?”
华尘荠倒是很满足自己现在的状态,蹲下去怡然自得的洗菜,“我遇到了个好人,想把他抢回去!”
兰朵八卦心起,笑眯眯的蹲下问,“好看吗?”
“好看!”华尘荠眼睛弯成了月牙,“而且还很香!”
“可以啊!既然能入咱们殿下的眼,那就是他的福气!”
华尘荠笑眯眯的伸出手,“迷药和软骨散随身带了吗?”
兰朵一愣,“……带了。”
“给我。”
兰朵在腰袋里摸摸索索,又看着她盆里的菜,忽然明白,“这是要下药啊?”
“直接打晕带走不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还给他做饭吃,我都还没吃过殿下煮的饭菜呢!”兰朵摸索出两个小瓷瓶放在她掌心,有些吃醋的说道。
华尘荠收紧掌心,将瓷瓶握在手中颇有些胜券在握的架势,“今晚启程,等我消息。”
晚上,等裴钰回来。他风尘仆仆的,不知是去了哪里神色有些疲惫,手里还拎着肉和菜。
华尘荠迎上去,望着他还未开口。便听裴钰温和的说抱歉,“家里有些事,所以来的晚了一些,你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饭。”
华尘荠挽住他手臂,“不用了,饭菜我都做好了,进来吃吧。”
裴钰一愣,由着她领他进屋。
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有些诧异,“我不知道你会做饭。”
“做的没有你好,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张口。”说着,她摸了摸肩膀,“而且我受了伤,也没办法做饭。”
两人相对而坐。
裴钰先盛了碗汤递给她,才顾自己。
“裴钰,我要走了。我亲戚找到我了,今晚这顿饭算是临别饭。”
他夹菜的手一顿,抬头看她,眼神几度流转间,他微微一笑,“那很好啊……明日走吗?”
华尘荠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对他不挽留甚至很祝福的语气很是懊恼,“今晚就走。”
“也好。”裴钰淡淡道,“我可能也要提前赴任了,还担心到时候没办法照顾你。”
华尘荠皱眉,“你不是不喜欢吗?”
他面色平静,与最初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我身为家中长子,这是我的责任,没有愿不愿意,只有必须去做。”
华尘荠垂目,看着他伸到眼前往她碗里夹菜的手,心一横,双手紧紧握了上去。抬眸,期待的看着他。
“裴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