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为难的时候,华尘荠出现了。
“兰朵,退下吧。”
兰朵立刻识趣的退到华尘荠身后,军鞭交给了旁人。
火光下,岚若胸前的血痕看的愈加清晰狰狞。他脸色苍白,额头渗出薄汗,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张了张。眼睛就那么柔柔的看着华尘荠,流露出脆弱的情绪。
华尘荠错开眼去,说了句,“算了。”
“带你的人回去吧。”
岚若颔首,“多谢殿下。”
他被人扶着回营,莫尔汗是被人扛回去的。
她也要走,可是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仍被吊着的裴钰,问,“求饶吗?”
裴钰冷漠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然而他的沉默已经给了答案。
华尘荠轻笑了声,“很好。”
她就走了。
兰朵叉着腰仰头看着裴钰,皱眉,“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脾气这么倔。你就告个饶能怎么样呢?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宸朝人真是傻的,这点道理都不懂!”兰朵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走了。
裴钰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觉着向曾经他认为的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低头,实在是有些羞耻!他的骨气不允许他低头。
……
岚若被扶回营帐就开始咳血,最后直接晕了过去。给军医都吓了一跳,赶紧派人去知会华尘荠,可她只是说了句,“没死就行。”便自顾自地看起了军报。
兰朵却急得够呛,这封氏一族的独子要是死在了军营,而且还是被她打的,那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她蹲在华尘荠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殿下救我!”
“你又怎么了。”
“岚若大人可是被我打伤的,若是王上和封氏怪罪下来,我……”
华尘荠轻蔑地瞥了一眼没出息的兰朵,“有我在你怕什么。”
“可是,岚若大人之前也是为了您才受了伤,本身就还没好。又被我给……殿下您真的不去看看吗?”
华尘荠冷冷的道,“不去,别磨叽。”
“可,可是……”
华尘荠重重叹了口气,扭身对着不安的兰朵说,“就一鞭,死不了。莫尔汗受了十鞭不也还苟延残喘着呢吗。”
兰朵瘪瘪嘴,知道再磨叽华尘荠就该发火了,只好退了下去。
兰朵走后,整个营帐彻底安静。可是愈安静她的思绪反而东飘西想的厉害。
“进来个人!”
“将军!”外面守卫进来了一个。
“那个奴隶,开口求饶了吗?”
“啊……”守卫愣了一下,随后立刻道,“好像是没有。”
华尘荠眼底冷色更甚,“派人彻夜在刑场守着,若他开口求饶,立刻前来报我,不分时辰!”
“是,属下遵命。”守卫得了指令便退了出去。
裴钰啊裴钰,没想到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脾气竟然这么犟!
她早晚要把他浑身的尖刺给磨平,要他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她,奉她为主!
……
吹熄了灯,华尘荠又是一夜无眠。
天边刚翻起鱼肚白的时候,营帐外有守卫匆匆来报。华尘荠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进来。”
她倨傲一笑,“是他求饶了?”
“不是。”守卫单膝跪地,“有纳金贼人潜入小镇,一夜之间火烧了边境百姓的庄稼,宰了全部牛羊。”
华尘荠咬牙,“他奶奶的,又跑来撩闲。”
“先把咱们的食物分一些给百姓,再帮他们收拾残局。告诉他们,他们失去的,我华尘荠都会给他们赢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
守卫刚要走,又被华尘荠叫了回来。
“等会儿,你去把那个奴隶放下来,要他来找我。”
“啊……是。”
刑场。
裴钰被吊了一夜终于被人放了下来。
他躺在地上,沉重的呼吸着。血液冰凉,手臂已经没有知觉。
守卫踢了踢他,“赶紧起来,去将军的营帐。”
裴钰嗤笑,“是她要你放我下来的?”
守卫哼笑,“将军恩惠,你应当叩头谢恩。”
裴钰慢慢爬起来,嘴角一抹讥诮的笑意,谢她?做梦!
守卫押着他去了华尘荠营帐。
“殿下,人带来了。”
华尘荠从沙盘中抽神,转身回看,勾唇,“这一夜,睡得还好吗?”
裴钰淡淡微笑,不服输的嘴硬,“托将军的福,睡得很好。”
华尘荠挥挥手,守卫退下。营帐内,只剩你我二人。
“省省吧,裴钰。你逃脱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