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这真是她所熟知的陛下吗?
“小姑娘,我瞧着你还这般年轻,若是没什么急事,这会儿还是别往京城去了吧,就算实在要去,等那美人病好了也不迟啊!”
老媪看她年纪不大,苦口婆心劝道:“你看看我们这些比邻城池的,如今哪还有人敢往玉京跑啊,听说城里那些个平头老百姓,如今素日都不敢出门了,谁不是战战兢兢的。”
“原来如此,小女谢过婆婆了。”
十七嘴上这么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这理由真是荒唐得很,说是陛下一贯的手笔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陛下一向厌恶后宫那些名存实亡的妃嫔,她们这些朱雀卫也清楚得很,这回怎会借一个美人的由头生事?
而她心中的这些疑问,在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宣政殿,面见沈君雁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十七的妙计自然是极好,城门侍卫的身手也利落,一切发生得突然,电光石火间,安乐王辛苦培养的三个死侍便成了刀下亡魂。
“卑职十七,叩见陛下。”
风尘仆仆地从城门赶来,换过朱雀卫的衣裳,十七便入了宫,不出一个时辰便跪在了沈君雁面前。
“起来吧。”
沈君雁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仔细讲讲,安乐王此次兴师动众,到底是所为何事?”
一如既往的单刀直入,毫无客套的寒暄,确实是沈君雁的作风。
“回禀陛下,安乐王的意思是,派三十死侍同暗卫潜入玉京中,寻机会,刺杀虞将军府上的三位小姐。”
十七也不敢有所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道:“并且,安乐王吩咐道,若是实在寻不到良机,庶出的两位小姐可以先不杀,不过,嫡出的三小姐虞轻鸢必须死。”
右手猝然收紧,掌心中的碧玺手串“啪啦”断开,脆响砸了一地。
“安乐王怎会突然盯上她?”
沈君雁紧紧拧眉。
“其中缘由,安乐王并未告知卑职等人,卑职也不知。”
十七拱手。
毕竟暗卫在主子看来只是工具而已,只需被告知要做什么就够了。
至于要这么做的原因,没那个必要。
“没告诉你们?”
沈君雁视线缓缓飘开,问这话的时候并未看十七,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虞轻鸢会被人恨上,这点她倒是有所预料,因此才派了几个朱雀卫去虞府看家护院。
不过竟然还会有安乐王这一层关系,先前她是从未想到。
先前在虞怀府上杀了镇国公世子,她所图谋的正是离心虞怀和镇国公——安乐王手下的两大助力,也确实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至于为何安乐王会想杀虞轻鸢...莫不是虞怀那老东西因为女儿受宠,生出了左右逢源的念头,为安乐王所猜忌,所以才会?
“呵。”
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虞轻鸢扯起唇角,冷笑一声。
不愧是世人惯来认为阳刚磊落的男子,总说最毒妇人心,个个似乎最不屑的就是阴私手段,如今为了夺权篡位,可是正大光明地将屠刀伸入了后院妇孺之中。
“陛下,如此说来,虞姑娘恐怕是身处险境,不如...早些将她接入宫来?”
李长御在一旁听得着急,趁隙插话道,“如此一来,安乐王不就没法动手了?”
陛下还尚未察觉,不过她可看得明白,虽然陛下对虞小姐完全称不上什么情深,不过肯定还是喜欢的。
这都多少年了,陛下好不容易才能碰上这么一个瞧着喜欢的,可不能叫虞小姐出了事。
沈君雁下意识地颔首,刚想说好,话到嘴边,忽然又生生止住了脚。
“...陛下?”
李长御疑问。
“...还是罢了。”
半晌,沈君雁轻轻闭了闭眼,缓缓道:“就让虞小姐待在府中,再多派些朱雀卫去,护卫之余,守株待兔。等到安乐王的死侍尽数进京,抓住他们动手之时,一网打尽。”
二十九个死侍加上暗卫,不是小数目。如今死了三个,还有二十六个,而每人都是经过了十数年精心训养,极有威胁的存在。
死侍和暗卫可不是遍地走的大白菜,就算是她,一下损失三十个朱雀卫也会元气大伤,更何况是安乐王。
...如此机会,她不可能就这样随手放过。
“...陛下说的是。”
李长御叹气,“那陛下,这几日可还要去看看虞姑娘?”
“不去。京中现在皆知她病重,朕见了她就伤心,如此岂不是自露马脚。”
沈君雁疲惫地摆手,头疼欲裂,道:“明日再多挑些新鲜难得的贡果,给她送去,记得嘱咐她别贪凉。”
...想来有六十朱雀卫轮番守着,也不会让人得手。
若是不出岔子,虞轻鸢此生都不会知晓此事。
横竖她是个简单的姑娘,若是真心想逗她高兴,易如反掌。
待此事过去之后,再好好补偿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