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巡捕房的警察争先恐后的凑出来,聚集的人群期待着这位郭家二少爷的到来。
“—老大,给。”
小张慌忙的递给蔡仲霖一个文件,打开后蔡仲霖眼底多了一层深意。
难道当时听见叫声与这件事有关联?
“局长人来了。”
警员匆忙给坐在沙发处的蔡正明报信。
蔡正明悠哉吐了口白烟,他一脸褶皱,露出一口黄牙,看见蔡仲霖缓缓走向自己,迅速把烟掐灭。
他用手把残留在空中的浓烟扇开,小声的对身边的蔡仲霖嘟囔道:“侄儿,你说裴大帅把一个文弱书生安排给你,有什么作用。”
“二叔你别不正经了,人都来了。”
局长看见郭奕怀,笑的一脸谄媚,“二少爷好,我叫蔡正明是新来的巡捕房局长。”
郭奕怀落在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仿佛在看一个…敌人,时间硬生生的被郭奕怀扯长了许久,郭奕怀才伸出手来,示意握手。
“局长好,我叫郭奕怀。”
蔡正明以为他嫌弃自己,特意把手在裤腿处擦了擦才握了手。
郭奕怀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二叔。
很快,郭奕怀把目光投向蔡仲霖。两人即使认识,即使是世仇、宿敌。但郭奕怀同样伸出了手,他分的清蔡仲霖在上海的名声和人品。
他的个性大胆仗义,有仁有义,如果不是她妹妹那件事,郭奕怀和蔡仲霖或许真是一对完美的青梅竹马。
郭奕怀的手停留在半空中,那双清冷的杏眼直勾勾的注视着他,炽热的目光足以让人悸动,还在郭奕怀愣神之际,蔡仲霖温存的手掌握住了他发烫的掌心。
“你好,二少爷。”
“你好,蔡探长。”
为了破案,两人的事情先抛之脑后。
人散后,蔡仲霖把在整理好丢失孩子的人数分发下去,甚至有上海英法地形分布图,都标记好了。
巡捕房这几天派人调查忙的不可开交,丢失孩子甚广,报案失踪孩童的人数一日少说有五、六人,还要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人,防止来闹事。
郭奕怀反倒平淡道:“一月下来,总共丢了多少。”
小张回:“100有余再加上十几岁的孩子一共200多名,我们已经加派调查,人流动太大,嫌疑人都派人监视着。”
爹不是说只有60多人吗?
“200?之前都没管过吗?”
“老大,去查过但是没有消息,他们干脆就谎报了。”
郭奕怀扭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蔡仲霖,轻声的开口询问他,“上海的乞丐成灾,他们没有问过。”
“问过,可是都没有过消息。”蔡仲霖淡淡看着他,“二少爷可曾听过王家小女丢失当日有狗叫声,王家从那之后命人把上海所有的畜牲都杀了。”
郭奕怀抬眼,分析起来。
“你怀疑这个案子背后的人利用动物来犯罪,每有响叫声便会凭空消失一人。”
“对,我还派人查到南北街区有一群丑陋的小孩没了四肢只能乞讨,这片区域常常丢失更多的孩子。”
郭奕怀又一次对视上蔡仲霖的视线,“蔡探长,我想请问一下那些孩子有什么特点?”
他回:“有男有女有幼,上下悬浮差别不大。”
郭奕怀稍微看了一眼他,忽然想到什么,拿起地图上两处标记,纺织厂和手工棉纺织,“据我所知,最近一个月消失的不仅是七八岁的孩童还有十七八岁的小姐,他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探长从没想过吗?”
蔡仲霖静静的站着,脸上反衬起沉思,零碎的回忆响起。
[探长你可不知道,我们纺织厂消失的八位同志,个个生副好相貌,时不时会被工厂的男人骚扰。]
[诶呦,您不知道棉纺织丢掉的五个女孩个个机灵,聪明,真是可惜了。]
[探长我姑娘不知道听了什么谗言,说要离家出走,我可指望她嫁人啊。]
蔡仲霖目光里若有所思,思绪逐渐明朗,“二少爷,是在怀疑‘黑棋党’?”
小张插嘴道:“老大,黑棋党我听着咋那么熟悉。”
蔡仲霖站在他面前,无奈的看着他,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你当然熟悉,上海的诈骗团伙,我说你跟我多长时间了,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
“疼,哥们不是忘记了嘛。”
郭奕怀直视着两人肆无忌惮的打闹,眼中闪过隐晦的哀伤,“黑棋党俗称‘黑蝎子’ 他们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获得男女的信任,加入他们必满足面容秀美,敏捷灵动。而他们的目标是借色相获取富家名媛和富哥儿的钱财,供上海滩姨太太和男权社会的男性享用,共同获利。”
小张双眉皱起,埋怨着:“黑棋党掺和进来算什么事啊,这案子能破个鬼。”
蔡仲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事情涉猎到黑棋党极度麻烦,现在的局势是两边都不能得罪。
剩下六天……。
天色渐亮,一夜呆在巡捕房的蔡仲霖惺忪的揉揉眼,醒后晃荡的去到水龙头前洗了一把脸,冷水敷在脸上,直至清醒,水残存在头发处,一滴滴砸下。
蔡仲霖的心情无法描述,自责、苦闷、无力,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线索,线索,我破获这么多案件,一定会存留下漏洞,可……可我为什么没有一点头绪。”
片刻,听人传报城北街区的交叉路口处新来了一些杂耍,有个人身边携带着一只土狗。
蔡仲霖拿上外衣,急冲冲的来到小张面前,紧随其后便看到巡捕房的警员往北街口走去,快到目的地时,蔡仲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张,郭奕怀人呢?”
“不知道,他今天没来吧。”
蔡仲霖以为自己眼花,把那人错看成了郭奕怀。
“对了小张,你有没有觉得郭奕怀看我二叔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没觉得啊,怎么了老大。”
“没事。”
言罢,警察被分成四、五个队伍,分别派在附近去寻找此人的踪迹。
忽然蔡仲霖的身前缓来一辆急促的黄包车,车里坐着一个很瘦的男人,身穿黑色大褂,眼神怪异的看了眼蔡仲霖,又把头顶的帽子压低了几分。
那张陌生面孔的脸让他莫名不安,虽然蔡仲霖认为荒唐但身为警察的他不得不警惕。
“给我查查那个男人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