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两个人的检测结果事情没有任何问题,也没引起气管问题,蔡仲霖也没向任何人提起当时的事情,只当是濒死前的幻觉。
而被抓的嫌疑犯是一个卖报的小伙,名叫张良,寸头瘦小子,看起来文质彬彬。
经过一个晚上的不断审问下,张良承认自己是收了银钱才到了王鹏的地窖里,他不知道这个人会杀人,还准备把这件事推在自己身上。
张良说,之所以能进入他家中是被那人带着进入的,本来他也怕被人发现,但是听到是钱窖动了心。
王鹏的房子结构很复杂,尤其是地窖,通道只有一处,极其隐秘,看来嫌疑人早就摸清规划了。
张良道出了那人的有利的消息,第一,那人身高比他高上5cm,许是180左右,身材有些瘦弱;第二,他声音很嘶哑,说话很艰难,像是被人扼制住喉咙发出微薄的哀求声;第三身上有很重的烟味。
蔡仲霖了解个大概。这时,大厅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大门被打开了。
吴老三脸上惊恐,“报…报…城北街口有挂着双儿的头颅。”
蔡仲霖立刻派人,到了地方。
头发被缠绕成麻绳,一颗极好的头骨被高高挂起,两只凹陷的眼睛,扭曲不堪脸上覆盖着一层层虫蚁,啃食着,以及乱飞着的苍蝇,难闻至极。
天气潮湿,空气里充斥着腐臭味,看热闹的望而却之,退化的四肢踌躇不前,恶臭的嘴巴像尖刀吐出罪名的字眼。
一号男人:“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人,死了怪可惜的。”
二号男人:“可惜?估计是道德败坏,惹上了麻烦。”
一号男人:“不能吧,白双儿可是出了名的高清,估计是被哪个女的嫉妒了。”
二号男人:“我可听说,这位书寓天天和堂立城出面酒席,据说要成为堂家的三姨太太,这个时候死了,你们说说?”
一号男人:“你说高芸?她不是被迫嫁给他,几年了肚子都没大过。”
蔡仲霖吩咐警察把人驱散开,有些疑惑,如果那个瓷瓶不是装头颅的,那又会在哪?
郭奕怀看向四周,思考凶手做的目的,“凶手这么残忍又将头颅放在众目睽睽之下,可能是享受这种变态的腥欲。”
“说的对,凶手可能还没有离开。”蔡仲霖说。
蔡仲霖立刻加派人手,在人群嚷嚷的人中,小张看到一个身形和上海滩里的一位身材有几分相似,不过他走路的速度很快,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了。”蔡仲霖困惑的问。
好熟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小张摇摇头,不太确定的说:“没,看错了吧。”
……
当铺
拉车夫拉着一位消瘦的女顾客走下,她头戴面纱“幕篱”,遮住整张脸的女子匆匆的来到当铺,从怀里拿出一个稍微带着些土的陶瓷器。
当铺设列的很高,女子要踮起脚尖,生怕一个不小心,这珍贵的陶瓷器摔得四分五裂。又依依不舍的将手腕的翡翠放入窗口。
当铺如此高,一方面是人人平等,另一方面防止纷争。
老当铺的先生开口了:“姑娘,我这里是当铺,你这个不是真的,翡翠倒是可以。”
她面色一僵,显然对这个哄骗他的老人生出几分恼意,“老板,这可是真品,用钱都买不回来。”
“我十几年的老人真假还是能分清的 ,你这个标应该在正中间,而且你这个不清透又往左偏移。糊弄糊弄别人还是可以的。”老先生沉默片刻,拿下眼镜,“不过…你这个样式做的极好,如果你真缺钱,我可以少拿些银两,姑娘看行吗?”
女子着急销毁东西,应下,钱一拿,出门撞见警察。
“小翠姑娘。”
郭奕怀的声音率先传到小翠的耳中。
小翠下意识往门口后退了半步,把头埋的很低。
郭奕怀站在她的面前。
“你认错了。”小翠说。
刚想逃,蔡仲霖带人拦住了她。
“小翠姑娘,请吧巡捕房。”
小翠被请入巡捕房,小翠见到那双沾满泥土的布鞋的一瞬,她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眼神变得古怪。
这双鞋怎么会在这儿?
蔡仲霖面对着她,小翠轻微的呼吸带动着胸腹,眨巴着眼,似乎都在解释着自己的无辜。
“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当铺,死者房间里消失的陶瓷你又怎么解释?”
小翠的心像提到嗓子眼上,沉默下的表情只剩胆怯,“我不知道。”
蔡仲霖眸色一沉,声音变换了语调,“你说你当日没见过书寓,可妈妈却说听见你和死者有过争吵,并在你房间里搜到许许多多的珠宝。
蔡仲霖让人把小翠偷偷藏起来的鞋子拿出来,厉声质问:“如果你真看过死者,鞋底会留有血迹,但是当日,你的鞋底干干净净,只能说明你早就知道死者被你用陶瓷打晕了,故意演的一出戏。”
小翠不知道他们居然对她做过的事情了如指掌,急忙解释:“我没有杀她。”
蔡仲霖怒喝一声:“那你从哪里得来的陶瓷,又从哪里来的珍宝。”
“我…我…。”
她硬是回答不上,陶瓷确实是她的凶器,可是白双儿真不是她害死的。
在众人面前这个解释无疑是有巨大的纰漏。她心中早有一位可疑人员,可…小翠不敢说出那人。
郭奕怀看小翠着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怀疑她知道些什么,清清嗓子用起赢激将法,“我们查到双儿后颅有明显的打击伤,证据确凿。你的鞋底有泥土,你应该是杀人后怕被发现,偷偷埋入土堆里,鞋底才会沾染上许多尘土。”
小翠的脸上表情凝住,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郭奕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故意看了一眼蔡仲霖。
“死者白双儿,断定是被上海滩的丫鬟谋财害命。人证物证俱全,来人,带走这个杀人犯。”
蔡仲霖懂了,唤来四五膀大腰粗的警察,“来人,带走。”
小翠泛着湿漉漉的眼睛,可怜的像个小猫,“不是我,不是我,你们不能抓不到凶手就乱把罪推到我头上。我一个人不可能杀的了她,再说我和她无冤无仇。”
警察的动作没停下,她这时也顾不上他那郭家二少爷的身份,不断的挣脱,“你不能草草断案。”
“杀人的是妈妈,我真没杀她。”她闭着眼睛,低吼着,声音轻微发颤,“求你们,相信我,我…我只是失手误伤了她,我真没想过她会死,二少爷,蔡探长。”
“讲下去。”郭奕怀道。
回忆如恐惧感袭来,小翠支支吾吾的说:“我记得那天,妈妈找双儿姐有事,我估摸着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听见她和妈妈吵架声。等我开门的瞬间,她就站在门外,她看见她柜台上的东西被翻动了,他直接质问我,我怕事情败露会被妈妈打死,没有承认。”
“当时她想拿回东西,我下意识推了一下了她,她的头撞倒在地,醒后说不会告发我,要我归还物品,但是我听见妈妈在往这边走,我怕听见,鬼使神差的拿上最近的一个陶瓷,没想到她倒地不动了。”
“不过我保证,我当时嗅过她的鼻尖,她的呼吸存在,我担心事情败露,慌忙逃走了。一定是妈妈怀恨在心,杀了她。”
几个警察走出去,蔡仲霖犹疑着:“证据呢。”
小翠急切的为自己辩解,“妈妈最近几日天天和双儿姐吵架,而且上海滩后院有口井,里面有许多白骨,就算杀人的事她没有做过,一定有指使过,她想杀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从始至终,小翠对双儿所作所为没有一丝不悔。她的死,换不了怜惜,却拉下了丑恶的嘴脸。
蔡仲霖脸上的表情阴沉沉的,“凭什么你的错误,要让别人来买单?”
小翠红着眼,伴随着抽泣声,“我对不起她,我这几天一直梦到她,可是我真的没想过杀她。”
蔡仲霖一肚子的气话在一瞬间被喉咙费劲的吞咽下。
“你一介丫鬟,拿了主人家的东西,不怕被她打死,反倒怕妈妈。”郭奕怀从容的反问她。
小翠擦擦泪,平静的说:“平时她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这次估计是在妈妈受了气,所以全撒在我身上。”
郭奕怀听着她所谓的轻描淡写的字句,半晌后,莫名觉得讽刺。
后续小翠因为盗取主人家的物品以及故意伤人罪,关押入狱。
从这次审问得知,死者身前索要的重要物是一个银白铃铛,恰巧上面刻着孙字。堂家的孙氏吗?他们从前是要好的朋友。肯定有猫。
这件事势必堂家脱不了干系,就在此刻,有人传报,堂家孙氏暴病身亡。
蔡仲霖吩咐两波警察,一队人马随他们到堂家,一队人马上海滩,看看小翠所言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