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撒谎,真的一眼没看过。
林乔忍不住笑出声,放软了声音轻道:
“演戏而已。”
她不会哄人,可架不住有人吃这套。
叶知晓低着头,嘴角压不住地上扬。他别过头不再看林乔,步伐却轻快许多。
储物间距离礼堂隔着一百来米的走廊,叶知晓抬着那把沉重的实木椅子,跑了不到一分钟。这会儿跟林乔走过去,足足拖了五分钟。
储物间铁门缓缓推开,发出锈蚀的呻吟,扬起的灰尘翻涌成雾,扑面而来。喉间骤然缩紧的窒息感袭来,林乔心下一沉,双手慌乱地翻找喷剂,却只碰到旗袍冰冷的绸缎面料。
她猛然记起,吸入剂放在书包侧兜,而今天下午天气闷热,她懒得背包,那瓶药被理所当然地丢在教室……
“张嘴。”
叶知晓从校服兜里拿出药瓶,单手撬开瓶盖,将扩张剂塞入她口中。
药物渐渐生效,林乔脸上恢复几分血色,叶知晓托在她颈后的手却过了很久未曾移开。
她记得来排练前,叶知晓的确独自回班里取了什么东西。
当时她以为是手机或某科作业——
居然是她的气管扩张剂。
“你这记性到底怎么考的状元。”
直至她主动推开药剂,叶知晓才故作不耐烦抱怨道。
“不知道啊,”林乔撑在窗台呼吸着新鲜空气,披在肩头的长发拂过他的指尖,“运气比较好吧。”
“要不然,怎么刚好有人帮我带药。”
后几次彩排,林琅亲自监督,叶知晓没再缺席。话剧呈现的效果一次比一次好,所有人踌躇满志,打算在艺术节展演上一举夺魁。然而当奥赛通知下达至各班,原本躁动的人心全部哑火。
中考成绩前20名皆被分到一班,其中多半报名参加了在上海的奥赛。
包括话剧的男主角,陆望川。
总不能因校内的课余活动而耽误学生们拿比赛名次,林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敲定的参演人员马上“大换血”,原班人马几乎只剩林乔一个。
配角倒无所谓,台词少,由道具组顶上,麻烦的是男主角。他们节选的段落内男主角的词太多,如陆望川这样过目不忘的学霸都背了很久,更不必提其他人。
艺术节表演在即,上哪儿薅一个现成的替补?
林琅无计可施,只能要求班里不去上海的男生挨个儿和林乔试戏。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记不住词的,没有林乔高的,更有甚者登台便发抖,牙齿打颤腿发软,林琅赶紧让人给他扶下来。
林琅看了一眼排在队伍最末的叶知晓,残存的几缕希望消失殆尽。
叶知晓是个挺好的孩子,就是背书不大行,开学布置下去的《雨巷》背诵,月考和期中都还空题没写。
让他背男主角的大段台词,除非有奇迹。
但林琅没想到,世界上真有奇迹。
叶知晓表演结束,她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半晌,一手指向台上:
“知晓啊,”她话里透着十足的无奈,“你把背台词的勤奋劲儿用到学习上多好!”
林乔深以为然。
从大家得知陆望川等人参加奥赛至今,不过两天两夜,叶知晓却能将陆望川记了整整一周的男主角台词倒背如流。
他很聪明,也花了心思。
她开始意识到,好像每当她需要,他一定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