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说完才猛地发现,自己一不留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有片刻的僵硬,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对铁锤道:“但这是我和王爷之间的闺房小乐,等你找到属于你的小铁钉,你二马也可以耳鬓厮磨啦……”
赵澜:……
来福几人:……
沈宁觉得这通话说的太过牵强,所幸闭嘴爬上了马背。
铁锤似是听懂了一般,又打了个响鼻,稳稳地站了起来。
沈宁一激灵,立刻附身趴了下去。
赵澜没想到沈宁这么大胆,一声不吭地自己就爬了上去,怕自己掉下来,还知道趴在马背上。
就是这姿势……有碍观瞻……
赵澜扫了一眼来福几人,来福几人纷纷低下了头。
赵澜:“你们都退下吧!退远点!”
免得王妃又说出什么、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来福几人静静退到了赵澜看不见的地方。
赵澜这才开口:“腰背挺直,抓紧缰绳,腿自然下垂,轻贴马腹,但不要反复踢到。”
沈宁慢慢直起身,按赵澜说的坐稳:“然后呢?”
赵澜:“缰绳拉直就是朝前,拉左边就是左转,右边就是右转。”
沈宁记住了,缰绳就是方向盘。
她问:“如何让马走?”
赵澜:“轻夹马腹。”
沈宁狐疑:“不是喊‘驾’?”
赵澜:“……也可以,结合腿的力道,可以让马走或跑。”
沈宁点头,目视前方,刚要喊“驾”,就听赵澜又道:“不过铁锤很有灵性,想让它走还是跑直接说就好,甚至去哪里只要说一声,它只要去过,不用你控缰绳,它就能找到。”
沈宁:……智驾。
她摸了摸马鬃,轻声道:“铁锤,我们在船上走一圈。”
铁锤打了个响鼻,绕着行船慢慢走了起来。
赵澜跟在身侧,边走边道:“马跑起来时,身体要根据马跑的节奏调整,这样才不至于太颠。”
沈宁提着一口气点了点头。
她现在不敢说话,虽然铁锤是匹良驹,走的很稳,但无论如何也是匹高头大马,没走起来时倒不觉得怕,现在一走一晃的,让她觉得下一刻她就能从马背上栽下来。
赵澜似是发现了她的紧张,拍了拍铁锤的颈侧,铁锤停了下来。
“害怕?”
沈宁松了口气,她可不逞能,点了点头如实道:“前后左右空空荡荡的,总觉得一不留神哪个方向都能摔下来。”
赵澜点了点头,一个翻身就坐在了她后面,双臂从她腰侧穿过,将她圈在怀中,接过她手里的缰绳。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沈宁都没反应过来。
“左右和后面不空了。”赵澜沉声道。
沈宁一怔。
心底升起异样的情绪,还未抓住这是什么,赵澜的声音又从头顶响起:“我这次可算事事有回应?”
沈宁:……
沈宁突然又想起了二人成亲当晚,她不过就说了一句“这样于礼不合”,就被这个“记仇”的男人反复问“这样可合礼数?”
那这次……
沈宁一激灵,不敢往下想了。
这次不知又要被这个小心眼的男人揶揄到几时。
想到此处,沈宁连学骑马都心不在焉起来。
赵澜自是发现了沈宁的心不在焉,问道:“累了?”
沈宁轻轻“嗯”了一声。
赵澜让铁锤停下,单手揽住她的腰身一跃跳下了马。
这出其不意的下马,让沈宁惊呼出声,紧紧抓住了横陈在腰腹间硬邦邦的手臂。
赵澜僵了僵:“抱歉,忘了提前说一声了。”
沈宁缓了缓,挣开还箍在腰侧的手臂,转身笑道:“王爷不必道歉,是我该感谢王爷才对,多谢王爷体恤我身子不济,抱我下马。”
她的目光盈盈,没有一点揶揄讥讽。
可赵澜就是觉得这样的沈宁很不真实,像是收敛了自己的全部性情,对他只保留了和许多人同样的……虚假恭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赵澜垂眸苦思,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王爷可要一起用些茶水果子?”
赵澜掀起眼帘,还是熟悉又虚假的盈盈笑意,可他拒绝不了,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拒绝。
“也好。”他道。
二人回了船舱,在舱厅的食案前落座,上面已经备好了茶水果子。
微风徐来,帘珑飘动,带来了丝丝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