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是把银制的长命锁,上面刻着“福禄万安”。
原来乔珠命中该有一劫,断掉的那枚赤金锁是替他挡灾的。
金的坏掉后,就能用上备好的银的。
当初大师就是为乔珠打下了三枚长命锁,且说再过几年换下的银质也会顺其自然坏掉,等三枚长命锁全部换下,乔珠此生的劫难便历尽,能够把人留住了。
侯夫人喜极而泣,当下接过银锁,用小沙弥递来的红绳细细地缠了,复又挂在乔珠的颈上。
至于坏掉的那枚赤金锁,被侯夫人一同带了过去,自此供奉在护国寺中。
当然此后侯府又多捐了多少功德不必多说。
宁安侯权势上纵然是不如之前祖辈的煊赫,但积累的资产还是颇丰的。
换句话说,就是有钱,尤其过世的老夫人还是皇商沈家出身,当年就带来了一大笔嫁妆。
因着前面金锁的缘故,银锁断时众人早有准备,倒没像之前那样慌张难过。
不过还是早早把最后的玉锁从大师那请了回来。
至于乔珠愿不愿意戴,那是另一回事了。
一家人看着那呈上的辉美玉锁,点头又摇头。
乔珠不解其意,他虽然不喜欢,但还是好奇想摸摸看。
刚伸出爪子,就被他哥拍了回去。
“不知道这回是挡了什么灾。”侯夫人摇头又叹气。
老侯爷大马金刀地坐着,眉间皱着一道沟壑。
“上回是过了几月,没征兆地生了场大病。”
侯夫人神色凄凄,“是啊,差点就……”说到这住了口,看了眼撑在桌上,正无所谓看着桌上玉锁,什么都不懂,偶尔跟他哥斗智斗勇想偷摸一下的乔珠。
他们都是隐隐相信的,没有长命锁,乔珠从小到大随便生的场大病,就能要了他的命。
乔琼听到他娘这么说,也想到了什么,神色暗淡下来。
乔珠生病时格外黏人,他还在家时每回都陪在边上,只有这时他才会放下架子,事无巨细的关照着,乔珠哭鼻子时耐心地哄着,有时候看他病中煎熬的样子,自己眼眶也红了。
可那回几乎让乔珠丢了命的大病,乔琼却在外面做官。
虽说外放出京是他自请的,治理黄泛、做些实事也是他的志向所在。
但月余才能通到的书信,实在煎熬。
最后一次隔了两月,他虽不愿想,心中还是隐隐害怕,觉得乔珠莫不是已经……
不提了。
乔珠不懂他爹娘、他兄长在想什么。
生病是很难受,可他不会记得,记住了不就每回想起那感觉,一直难受下去。
不是乔珠聪明,要是聪明他早就装病逃功课了。
事实上,他对那场大病初愈的印象,也是阿兄不问他功课了,常写信跟他讲当地的逸闻奇事,跟他问好,有时细细地叮嘱两句,总之见不到功课的字眼,乔珠不再头晕眼花,也愿意提笔多写两个字回信过去。
那时他可快活了,还去外祖母那小住了一段时日,那边的姨姨姊姊,都对他极好。
乔琼抚了抚幼弟的脑袋,倒也不管了,由着他捧起那玉锁。
“往常拿了这平安锁都是要去寺里还愿的。”他叹了口气,“正好带着宝儿上山,多少待上一月,京城里风言风语都传遍了,也该避避。”
乔珠懵懂地听着,不知自己就在兄长这短短几句中决定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