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了。”皇帝抬头认真想了想,“算了,无关紧要。”
福公公欲哭无泪,还能是什么事啊,当然是宣宁安侯家的小公子进宫作伴了。
陛下日理万机,把这都忘了。
他也不好提起,郡夫人初心是好的,就是外面传的太难听点。
算了,找个合适的时候再说吧。
郎褚玉又走了几步,“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朕昨晚睡得好的。”
他想到梦中的场景,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收敛心神,便听见福公公笑呵呵道:“老奴是看陛下今天笑得高兴啊,好几年都没见过了。”
郎褚玉噙着微笑的嘴角动了动,随即换上了往常的淡漠。
他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几步,面无表情,“哦?是吗?”
……
黄莺在柳枝上唱着歌,乔珠在院子里乖巧地吃着赤豆粥,吃一口搅两下,半天才吃了一小半,玩得不亦可乎。
他今日醒得早,一早醒来便问他兄长去哪了,乔琼三更天里就起来,收拾收拾上朝去了。
往日里乔珠就很少见到自家阿兄,总是跑来跑去的,昨天匆匆地回来,才阖家吃了顿饭。
今天少不了还要为乔珠的事四处走动。
乔珠很乖巧,也不用哄的,听他娘说阿兄一早走了,也睡不着了,就揉揉眼任由着丫鬟们给他穿衣洗漱,在家不讲究什么,只梳了发辫坠了明珠,映着一双眼眸明澄澄的。
侯夫人把乔珠搂了又搂,十分舍不得,就连老侯爷抱人时,胡茬都把人蹭得生疼。
“爹,痒痒。”乔珠脸红了也没说疼,更没躲,只是小小声地说道。
侯夫人难得地没把人拍开,倒是老侯爷怔在那,眼睛眨了又眨。
乔珠没问他爹娘要去哪,也没吵着跟着去,只合着眼在怀里撒着娇:“娘院子里有黄莺儿,我要在娘院子里用早饭。”
侯夫人心化成了一团,“好好的,都依你的。”
院子里摆了个黄檀木的小桌,上面码了一列的食盒,各色的小点粥食,南北风味,甜的咸的,算起来足足有十六样。
侯府在吃这方面可从不将就,老太爷那一辈就好这一口,主打的就是穷讲究,天南地北的厨子都搜罗了起来,有的菜皇宫里都不一定能吃到。
不过再怎么样,能让小公子多吃点也是难。
乔珠也不是挑食,只是容易吃厌,花样多些能哄他多吃几口。
侯夫人和老侯爷临走前陪着乔珠用了早食,乔珠吃得慢,也不着急。
走前侯夫人不放心地嘱咐了两句,勒令身旁的仆从们看着,喜欢吃哪样别让他吃多了,以免不好克化涨了气。
乔珠正捧着一碗赤豆粥,细细淘的豆沙煮滤了几遍,用的桂花蜜增的甜味。
他搅啊搅啊,半天不见吃一口。
侯夫人院里的大丫鬟青檀,心想着要不要劝一声,小公子今早也就用了半只银丝卷,一口蟹粉小饺。
见乔珠抬头望着柳枝儿出着神,就不出声了,免得惊扰到小公子。
“一只,两只,三只……”乔珠小心地数着,数到最后弯了眉眼。
青檀看着心颤,念了句阿弥陀佛,一时都忘了刚才的事了。
五只,不多不少,乔珠满意地想。
半月前他就见黄莺儿筑巢孵了蛋,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之前它俩都是成双成对地在枝头唱着歌,后来灰灰的那只呆在巢里不出来了。
乔珠发现了那几枚玲珑浅红的鸟蛋,每一枚的紫红色斑点他都记得,暗暗地起了名字。
他自诩为看护者呢。
小黄和小灰都认得了他。
鸟巢里叽叽喳喳,热闹得很。
乔珠满意地巡视着自己领土上的新子民,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小五,至于为什么这么叫,因为之前他起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乔珠总算抿了一口赤豆粥,细腻微甜,鼻尖都漾着桂花的香气。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池子里游动的红色、金色的影子,破碎的阳光下美不胜收。
正要继续想的时候,一枚石子“啪”地打上了柳树,歪了不少但还是惊得黄莺儿四飞惊叫。
乔珠瞬间知道是谁,气鼓鼓地放下碗,“你干什么!方小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