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东京湾弥漫着一层薄雾，凌晨四点的码头区静得只能听见海水拍打堤岸的声音。步六孤雲靠在集装箱阴影处，左肩的枪伤隐隐作痛。他右手握着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左手捏着一张照片——那是昨晚战斗中从琴酒风衣口袋掉落的，上面是幸村精市参加全国网球大赛时的特写。

“找什么呢，小狼崽？”

慵懒妩媚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步六孤雲瞬间转身，枪口直指声源。贝尔摩德从雾中款款走出，金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手里优雅地捏着一支未点燃的女士香烟。她今天易容成了一个普通码头女工，但那双绿眼睛里的戏谑光芒丝毫未变。

“放松，我今天没带武器。”她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嘴角却挂着玩味的笑，“毕竟……我们算是盟友？”

步六孤雲的枪纹丝不动：“你向琴酒泄露苏格兰还活着的消息，这叫盟友？”

“哦，那个啊。”贝尔摩德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我只是觉得琴酒最近太……专注个人恩怨了。需要有人提醒他组织的真正目标。”她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比如切原健一那个有趣的神经药物。”

步六孤雲的眼睛微微眯起。三天前仓库区的混战后，切原健一研发的M-909药物数据神秘失踪，公安和组织的搜索都一无所获。现在看来……

“数据在你手里。”

贝尔摩德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那位先生对记忆操控技术一直很有兴趣。不过……”她突然凑近，近到步六孤雲能闻到她身上香奈儿五号混合着硝烟的气息，“我更好奇的是，你给我的那份是不是真的。”

步六孤雲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秒。在切原父子被送往医院途中，他确实秘密复制了一份数据交给贝尔摩德——这是他们多年前建立的危险交易模式。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快就发现了蹊跷。

“你检查过了。”这不是疑问句。

“聪明的小狼。”贝尔摩德后退一步，脸上的笑容变得危险，“第七组蛋白质序列有明显的编辑痕迹，像是……某种病毒程序？”她歪着头，“你想毒死组织的研究团队？”

步六孤雲终于放下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是个小玩笑。真数据在另一个地方。”

“比如……你弟弟的网球包里？”贝尔摩德突然说，满意地看到步六孤雲瞳孔骤缩，“别紧张，我对伤害小朋友没兴趣。尤其是……”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照片上，”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步六孤雲的手指扣上了扳机：“离幸村远点，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真是感人的兄弟情。”贝尔摩德假装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不过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故意引开琴酒，你弟弟和他的小队友们昨晚根本逃不出那个仓库。”

晨雾渐渐散去，远处传来货轮的汽笛声。步六孤雲的大脑飞速运转，将碎片拼凑起来——贝尔摩德故意向琴酒透露诸伏景光还活着的消息，引发连锁反应；她在混战中暗中协助立海大众人逃脱；现在又对药物数据表现出异常兴趣……

“你想要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贝尔摩德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组织最近的动作太显眼了。琴酒为了追杀一个叛徒科学家，不惜在公共场合开枪。”她摇摇头，“那位先生很不满。”

“所以你要借机削弱琴酒的势力。”

“互利共赢，不是吗？”贝尔摩德微笑，“苏格兰复活的消息让琴酒方寸大乱，暴露了他在你身上的……注意力分散。”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步六孤雲颈侧一处新鲜的咬痕，“我猜他床上喊的名字不是'干马天尼'吧？”

步六孤雲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缝。他与琴酒之间那种危险而扭曲的关系，始于任务，却逐渐演变成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复杂纠葛。最糟糕的是，他分不清哪些是表演，哪些是真实。

“感情用事的杀手活不长。”他冷冷地说。

“正因如此，那位先生开始怀疑琴酒的判断力。”贝尔摩德扔给他一个小型U盘，“这里有组织在东南亚的三个基地坐标。送给你的公安朋友们当见面礼。”

步六孤雲没有去接，U盘掉在潮湿的地面上：“为什么帮我们？”

“谁说我在帮你们？”贝尔摩德转身走向渐渐散去的雾气中，声音飘忽得像幽灵，“也许我只是在清理门户……或者……”她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给游戏增加点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