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
“快来,Em!”玛丽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西里斯,嘴里却还喊着艾玛的名字,“游戏马上就要开始啦!”她急匆匆地跑走,小伙伴们都早已经在院子里围成了歪扭的圆圈,她快乐地冲过去,加入了这个圈。
“收起你的悲伤,我会教你的。”艾玛朝他眨眨眼睛,她趁着这几秒钟将简单的游戏规则讲给了西里斯,便加入了孩子之中,和他们一起笑意盈盈地等待着。
“梅林保佑——”西里斯给自己鼓气,心想这有什么难的啊。
他站在圈外围,乔治就在他对面期待地注视着他,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朝天空伸出一只手指,同时大声喊,“一只青蛙!”乔治立马跟着叫,“一张嘴!”孩子们开始轮流接道,他们各个声音清脆,空荡的院子里立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西里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加入麻瓜的小游戏,还玩的不亦乐乎,他高兴地数着,等到露西亚犹豫着说出“十二条腿”时,他简直是放声大笑,“四只青蛙十六条腿唷!”
露西亚气鼓鼓地嘟起嘴巴,“不!你说了不算!”
他一手叉着腰,简直要跳脚,像个小孩子一样争辩着。艾玛在一旁看着,笑得直不起腰。安娜凑到她身边悄悄地说,“我觉得露西是对的,她从不会出错哦。”
“真的吗?”她笑,手捂上了眼睛,不再看这幼稚的场面,打趣道,“下次我要给你们带几本算数书,太有意思了,不是吗?”
院长嬷嬷这时走来了,已经到了孩子们的晚饭时间,她抱起最小的孩子,安静地等待着这一轮游戏的结束。
西里斯涨的满脸通红,他喘着气一屁股坐在石阶上,“露西亚完全就是魔鬼,小魔鬼。”
孩子们一蜂窝地朝屋内跑去,露西亚经过他时特意做了个鬼脸,“大笨蛋。”
院长亲切地要留他们吃完饭,可艾玛以今晚还有夜班为由,带着西里斯离开了。孩子们恋恋不舍地和他们告别,期待着下个周末能再见到她。
“这是愉快的一下午。”西里斯评价道。
他们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艾玛难得地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这样的恶作剧我倒愿意多体验几次。”他又说,“我想詹姆要是知道了,准能羡慕得发狂。”
“詹姆,你的巫师朋友吗?”艾玛问,她踢着路上的石子,试图将它踢进假定的球门内,在心里为自己指定获胜的规则。
“对啊,他有时真令人崩溃。”西里斯说着他的坏话,心里得意得要命,“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搭档。”
进球——艾玛心喊,她听着西里斯明显的玩笑,心跳得快极了,“西里斯,我有件事要问你。”
“你尽管问。”
“巫师里,也会有乔治这样的孩子吗?我是指,被抛弃的孩子们。”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白日里孩子们流泪的场景再次涌现在西里斯脑海里,他的心开始疼痛,厌恶艾玛再次挑起这沉重的话题。可他吃惊地看到艾玛低垂着脑袋,脸上流着泪。
现在西里斯开始厌恶自己了,因为他发觉自己压根无法忍受她的悲伤,要是能让她永远快乐,那该多好!他张了张嘴,支支吾吾。
“不,我们巫师,没有,没有这样可怜的小孩——”他自己都认为这种说法有些可笑,于是近乎慌乱地补充,“大概是有,但你不能明明白白地看到巫师法里有和这相关的......”
他看到艾玛灰色的眼眸没了光,眼泪像河水开了头,流个不尽。
“该死,这没什么意思,我是说——”他结巴着,后来又长叹一声。
“你该对我的悲伤无动于衷。人人都有悲伤的权力。”艾玛感激现在天色已晚,自己的眼眶不必被西里斯看到并被认为是可怜眼泪的容器。
她缓了缓,接着说道,“我可以为乔治的经历流眼泪,我活着就是会有这些莫名的情感。你也可以公开嘲弄我的脆弱神经,没必要为我编造虚假的答案,我不会为这难过的,我早已接受了。我是个没用的人,所以才会经历我的一切。”
“没用的人。”西里斯脱口而出,使劲摇着头“你竟然这样认为。你独自住在歪扭巷,努力过活。你要学习,要工作,你要攒够钱买我的自行车,瞧瞧吧,哪一项是没用的?总之我是绝不会认同的。”
他的胸腔积攒了对她话语不满的心气,一条一条地反驳,“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和你讲,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是没用的事、谁是没用的人,我在霍格沃茨经历的能和你讲上一夜也讲不完。当然了,这些人,这些事,都不包含我自己在内。我从不认为自己没用。我的恶作剧让别人有多痛苦,我就有多有用。”
“我得承认,你真够有趣的。”艾玛擦了眼泪,觉得自己刚刚的悲伤能算上最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