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多年跟在青来绪身边的人,伏玉真敏锐地察觉到了王翎话里的意思。
她瞬间从方才的情绪中抽离,继而投入到新事务当中。
这对她而言并不算一件难事,长期无法感知,加上被青来绪有意无意地训练着,哪怕被汹涌的情绪包围也能在其中明哲保身。
“你们究竟偷偷摸摸调查了多久?”她脸上没有惊讶,完全是已经接受了的坦然,“我竟然一个都没抓到?”
“也不算久吧……”王翎算着日期,“大概从我被废下来那年?”
伏玉真倒吸一口凉气,顺了顺气。
她无法接受自己居然被几人骗着转了这么久,并且没有一次发现破绽。
这显得她太没实力了一点。
“说说吧,都查到了些什么。”伏玉真站直了身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当年的事,你都还记得?”
“大部分都记得,青来绪没对我的记忆动手脚。”
王翎肯定道:“那你可知你娘受到一道士的蒙骗吗?那道士的身份,想必你也已经猜出来了。”
“这么早……他竟这么早就打着算盘了吗?”
“因为他需要一个完全由他掌控的人。”尤岑生接话,“他这人疑心病重,中途加入他的未必入得了他的眼。傀儡再怎么说也是个死物,没有活人好使。”
伏玉真作思考状:“这般说来,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如今唯有你一人能近距离接触到他……与其怨恨你娘,不如将这些恩怨转移到他的身上,毕竟他才是始作俑者。”王翎微微笑着,“我想灵官应该做出抉择了?加入我们,还是……”
伏玉真手中死死捏着那块玉佩,被她握得温热,仿佛伏香真的在一旁牵着她的手,叫她放心大胆地往前走。
她该怎么做,是装作什么也不知继续为着青来绪服务,还是将命赌在这几人身上?
这确实是代价不小的赌注。
她知道自己在犹豫的时候,心里已经给出了答案。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倾向于王翎,或许是因为对方言词恳切,还是她对伏香最后的一点不忍?
她自己都说不清。
她没办法去苛责她的母亲,便也只能将这份不满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青来绪就是着最好的接受对象。无论王翎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她迫切地要将情感转移。
几人沉默着,都在等待着伏玉真的答案。
滴答滴答,不知是水滴落的声响,亦或是时间流逝的声音。
空气好像越来越闷热,燥得人急不可耐。
“我加入。”
伏玉真这一声听上去平淡,却如同春日里炸响的一颗雷。
“接下来要怎么做?”
王翎从怀中摸出一张纸,上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她早已做好的方案。
她将每种结果都预料了一遍,以确保万无一失。
“在青来绪的看法中,我们对于禁术破解的认识就是需要陵南的飞升,我们便跟着这步棋子走,暂时先别叫他察觉。而灵官,你则需要像以往一样,继续为青来绪做事,待到陵南飞升那日,便是动手之时。”
“天庭中的其余神官都还处于禁术状态,根本不可能听从与我们。灵官需在我们动手前将这些无关的人都牵扯住,莫叫他们过来帮了青来绪的忙,着了我们的道。可听清楚了。”
伏玉真的指尖在自己胳膊上一下一下敲打着,嘴唇紧抿,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青来绪疑心重,我怕是待着你们身边的时间过长都有可能叫他起疑,比方说现在。若是起疑了可又如何做?”
“那就硬上。”王翎将四个字说出,伏玉真立刻噤声,
“没有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在场的没有一位是可以缺席的。”她说道,字字铿锵有力,“若是做成了,想必诸位也能给过去的自己或是其他,一个完美的解释。”
一个完美的解释。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形容。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解释,没有人会站出来,甚至可以说,这件事与他们基本是毫无关系。
“回去吧,灵官,回去晚了想来青来绪要起疑了。”
伏玉真也不多做犹豫,一个闪身消失在众人面前。
“我算过了,最近的一次考核在后日。”尤岑生掐着手指,望向陵南,“做好准备。这将会是我们最有利的一次机会。”
“我知晓了。”陵南点头,“我可需要准备些什么?”
尤岑生:“这种传统飞升的方式不过是身体遭受的痛苦会多些,其他的倒没什么。你如今身体基本大好,不必为此事忧心。”
待几位重新出现在小屋内,发现元乔阴早已靠在墙边睡着了。他脸颊两旁满是汗珠,像是使了很多劲似的。
“顺水神官为了这件事,也忙前忙后了不少。”王翎叹道,“也希望这件事结束后他能得到一个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