钊翮慢条斯理地展开画卷,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血指印,"你的信徒们到死都念着'景和郡主功德无量'。"他突然轻笑,"可惜他们供奉的菩萨,连道往生咒都不肯念。"
郁珂垂在身侧的拳头终是忍不住的颤抖,但是攻心的博弈,谁都不愿先低头。眼前景象已然模糊,氤氲的水汽开始弥散在她的天地间。
"我原想着..."钊翮挑起她下巴,"若你今日有半分在意这婚事,我便当不知道这些事。"他的拇指碾过她唇角,"可你偏偏又要走。”
“我只是想告诉你,阿虞,我不会再放手。自明天开始,我会清洗屿城所有腾蛇纹,届时,你再来算计。”
染血的画卷展开,露出里面夹着的密信。郁珂看着自己熟悉的字迹被血迹晕染,忽然想起画中菩萨慈悲的眼,此刻倒像是在嘲讽她。
"明知那些铺子都被我盯死了,还叫那些小厮帮你潜逃",钊翮的唇几乎贴在她耳畔,"你猜那些大理人咽气前,可曾后悔信奉你这尊把人往绝路上逼的泥菩萨?"
“你自己非要点长明灯,为什么要烧这些信徒的命?”浑浊的气音从钊翮唇间吐露,他用指尖碾了碾画上的血,在怒目的郁珂眉心画了道血痕:“你看,你这菩萨像,都是人血画的。”
郁珂浑身颤抖,垂眸望向钊翮手下那卷《梵像图》,菩萨衣袂处的金粉正簌簌脱落。她忽然想起那年在大理,裴明绪将画呈给她时说:"阿虞,今后大理人会为你念经祈福,佑你此生无忧,来世不苦。"
“三日后申时,漕船离港,”钊翮见她没有反应,掐住她后颈,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你说,我若让裴明绪见到这封血书,会不会也像你这般…”他的唇擦过她冰冷的脸颊,“无动于衷?”
“你个疯子!”郁珂终是按耐不住,嘶吼出声,原本清冷和煦的双眼只剩下可怖绝望的凄凉。她颤抖的双手紧紧捏着扭曲的信封,两行清泪终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怎么会成如今这样…怎么会…”
看着晶莹的泪珠顺着郁珂洁白光滑的脸颊没入衣领深处,钊翮松开手欲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却被郁珂微微侧头躲开。钊翮没有收手,用力攫住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
远处突然爆发出欢呼声,帝姬该是在撒帐了。钊翮却似是没有听见,目光如炬,寸寸紧逼。
“为何变成这样?哪样?”他笑着凑近了些,郁珂仓皇后退,无奈被钊翮捏住,只能左右扭头以求摆脱。“我如今如此,全都是拜你们所赐,将军府、师父师娘、聂璟,还有你,你们真真把我踩在地上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