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拂雪只当被狗咬了一口,恨恨地跟在身后。
外面等着的衙役忙道:“城北,一个废弃的屋子,拾荒的进去发现报了官。”
两人匆匆赶到时贺文章已经验了尸。
江不系一进门便将崔拂雪挡在了门外,又是被剥了脸皮,还有尸体旁映着宁荀浮影的荷花灯。
江不系眉头紧的能夹死苍蝇。
“老贺,死法与司正秀相同?”
贺文章摇头:“脑后有击打伤,四肢、身体均被捆绑,我猜想他不像司正秀那般身体乏力无法挣扎,应当是凶手趁其不备击晕后捆绑,之后才在手腕处割下伤口放血剥脸皮,”他指着宁荀被捆绑处的磨伤,“所以小侯爷你看,磨伤严重,他有过激烈的反抗,只是,并没有其任何效果,从剥皮手法来看,倒是与司正秀的手法一样熟练。”
江不系摩挲下巴,喃喃道:“凶手没有给宁荀下药,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
贺文章让人将尸体抬走,王知权这才姗姗来迟。
也不知他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还是将希望寄托在江不系身上,既没抱怨,也没唉声叹气,跟个木桩子似的,就那么傻站着。
尸体被盖上麻布抬走,从崔拂雪身边路过时,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可惜,遮的严实,什么都看不见。
崔拂雪抬脚屋,踩到什么,低头一个,是个香囊,她捡起来闻了闻,有药味,多半是从宁荀身上掉下来的。
她在外面听到了贺文章的话,倒不用江不系重复。
就着火把的亮光四下看,在屋子一角看到一个铜盆,里面都是被烧的灰烬。
想来,养济院名册中缺失的部分是宁荀撕后在此销毁的。
宁荀不是南京人,在南京并无亲眷,江不系沉声道:“明日一早去司府。”
崔拂雪:“小侯爷认为症结还是在司府?”
“司正秀在外人缘不好,除了宁荀,能让司正秀喝下桂枝汤和大青龙汤的只有司府中人。”
崔拂雪:“那两副药,一副是熬给南平的,还有一副是佩兰的……”
江不系冷笑:“这两个人一个是贴身伺候的,一个是床上伺候的,司正秀大概都不会防备,之前倒是将他们忽略了,该好好审审。”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案情,倒是忘了先前那一茬。
关上房门崔拂雪才想起来,又气了一回,连梦里都好像能闻到江不系身上淡淡的苏合香。
……
还没进司府就能听见里面的叫骂声。
“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死……”
眼看越骂越难听,崔拂雪和江不系推门而入。
司夫人两人通红,崔拂雪想起上次来的时候她也是这副模样。
老太太扭头见到两人,指着骂过来:“你们还来做什么,到现在抓不到凶手,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我要告御状,我要告御状……”
不用江不系吩咐,身后的衙役熟练地将老太太堵上嘴,拖了下去。
司夫人福身:“让二位见笑了,里面请,”她偏头吩咐身边的丫头,“佩兰去沏茶。”
司夫人:“大人,还没有抓到害死我夫君的凶手吗?”
江不系坐下,理顺了袍角才不紧不慢道:“宁荀,宁太医,司夫人可认得?”
“认得,他与夫君交好,常来家中,”她忽地捂住嘴,“难道是宁太医?”
江不系摆摆手:“宁太医……死了,与司侍郎的死状一样……”
“啪!”只听一阵瓷器落地摔碎的声音。
佩兰手忙脚乱地捡着,慌乱中被碎瓷片割破了手指:“是奴婢失手,夫人……”
司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毛手毛脚的,赶紧收拾,重新沏茶。”
崔拂雪过去帮着捡:“我来帮你。”
司夫人刚想说什么,江不系一抬手:“无碍,夫人,方才说到哪了?”
崔拂雪替佩兰端着盘子出去:“沏茶不急,倒是手上的伤要赶紧包扎。”
佩兰惊魂未定,汗涔涔地粗喘着:“多谢。”
崔拂雪突然沉声问:“你叫佩兰?”
“是奴婢。”
崔拂雪走近两步,面朝着佩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佩兰被看的不自在,撇开目光。
“你认识宁荀?”
佩兰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后退了一步:“宁太医常来府上,自然认得。”
崔拂雪嗅了嗅鼻子:“府上在熬药?怎的有股草药味?谁病了?”
佩兰的手不自觉的捂住了腰间的香囊:“不,不知道,奴婢还要去沏茶,先退下了。”
说完,转身跑开。